.柴明45度后仰靠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小说看的正有滋味,听见老吴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小柴!出车!”
柴明把书页折了一角,以便记住看到的位置,有些不舍的把书放到桌子上。
“又是什么事儿啊?吴队?”
“我怎么知道?”老吴咒骂了一句,不过还是继续说道“净是些吃多了撑的。”
“不能让赵晓楠去吗?”柴明还是不死心。
“嘿,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出车啊?晓楠不在啊”老吴抱怨道。
柴明心里猜到了什么,嘴角偷笑,仍然明知故问的问道:“赵晓楠干嘛去了?”
“跟刘队出去办事儿了呗,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儿就咱们五个,晓楠不是跟我出去,还能跟谁啊?肯定是刘队啊。”
牛各庄P a i出所是帝都郊区的一个不起眼的小P a i出所,只有六个人的编制,白班五个人,所长刘进宝、副队长吴双成、警员柴明和赵晓楠、值班员胡超。刘所三十五岁,人长的白净斯文,说话慢条斯理,和善但有城府。吴队四十多了,文化程度不高,皮肤黝黑,身材不高但精悍,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柴明三年前J i n g校毕业到了P a i出所,外表瘦高,实际的身体素质并不像外表一样单薄,毕竟三年的清闲日子还不够长到可以吞噬他在J i n g校锻炼出的肌肉。赵晓楠到P a i出所才三个月,属于青春洋溢的女孩,她的到来着实的让这几个男士的心震颤了一下,至于现在谁的心还在颤,那只有自己知道了。胡超又高又壮,站起来足有一米九以上,大四方脸偏偏眼睛又细又长。大胡唯一的爱好就是吃,说话和打架并不是他的擅长和喜好。吴队经常斜眼上下打量大胡伟岸的身材,嘴里发出叹息,感慨老天给了大胡这样壮的体格,不出勤抓贼可惜了。
大胡此时正专注于他的工作,用蒲扇一样大的手捏着一部磨的发亮的电话,“喂?分局吗?我是牛各庄,2号车出勤,两个人,不配枪。一般报案,可能是养狗纠纷,资料一会儿上传。”
柴明打开车门,一股热浪从车里扑面而来,他把屁股坐到发烫的驾驶座上,一下子烫的J U花一紧。老吴坐到副驾驶座位上,面色如常,“莲花小区,快点开!”
“莲花小区?那不是王各庄P a i出所的辖区吗?怎么咱们去啊?”柴明奇道。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呢?”老吴眉头一皱。
“不是,吴队,咱们也不能让自己人欺负吧?”柴明急道。
“哎呀,王各庄要跟咱们合并了,现在那边人事变动厉害,有些事情咱们得帮帮。你怎么这么啰嗦。麻利儿的,别耽误我下班,我今天家里还有事呢。”老吴说道。
“另外王各庄的事儿别跟别人瞎嚼舌头,保密懂不?”老吴补充道。
“王各庄啥事儿啊?吴队”柴明舔着脸笑道。
“你小子!”老吴笑道。
七月午后骄阳依旧火辣,照在莲花小区大门口水泥底座上的金属字上,莲花小区四个棕色金属大字写的着实不怎么样,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被阳光晒化了。
此时小区的门口却着实喧闹的围着几个人,此时的人们,不是在办公室里面吹着冷气就是退休后躲在树荫下纳凉,围在小区门口吵闹却不是经常能见的。
一位戴金丝眼镜的瘦削的中年男子与一位穿D i a o带背心和短裤的姑娘吵的正欢,旁边围着十几个看热闹的人,大多面带心情舒适的笑容围观,姑娘的身后有一只毛色发亮的金毛犬,趴在地上,以小心和警惕的眼神盯着眼镜男。
“哎!我跟你讲!你别走哈!我已经报警了!有本事别走!”眼镜男手指着姑娘叫道,虽然已经使出全身力气,音量仍然并不刺耳,甚至听起来觉得中气不是很足。
“我们怎么你啦?你就报警?我家宝贝儿咬你啦?”姑娘也不示弱。
“咬上就晚了!还不是我躲的快,要不是我躲的快早就被咬了!”
“那还是没咬您啊。我家宝贝儿根本就不咬人。”
“它是C h u生,当然不咬主人。别人谁能保证啊?”
“你才C h u生呢!”D i a o带姑娘脸涨的红了。
“哎呦!狗不是C h u生是什么?”眼镜男瞪大眼睛长大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双手一摊面向周围的观众,意图取得周围人的认可,“你说它不咬人,它自己能听懂这句话吗?”人群中有几个人发出轻笑。
D i a o带姑娘脸上浮现愠色,倔强的瞪着眼镜男说道:“反正你骂我家宝贝儿就不行!”
眼镜男嘿的一声,正想乘胜追击的快马加鞭的跟进几句有分量的话,不想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沉声说道:“姑娘,你还是走吧,Jing察来了就不好办了。”
姑娘气道:“凭什么我走啊?我做错什么了我?我家宝贝儿又没咬人!”
“Jing察会查狗证。”中年汉子只简单一句。
姑娘愣了一下,神情有点慌乱了,感激的看了中年汉子一眼,不由自主的又厌恶的看了眼镜男一眼。
眼镜男显然刚才忘了狗证的事儿,这一下更加来了精神,“哎!对对对!无证养狗!无证养狗还放狗咬人!Jing察来了一定把你和狗都抓起来,人关起来,狗宰了扔垃圾堆!我告诉你,你不能走,你要是跑了,Jing察能到你家去抓你去,我可知道你家在哪儿。”
姑娘担心Jing察来了真的把狗带走,已经没有心情跟眼镜男吵架,转身牵着狗绳就要走。眼镜男窜上前一把抓住姑娘的胳膊,使尽吃女乃的力气嘶喊道:“你别跑!Jing察快来啊!快来抓无证狗啊!”
“你干什么啊!耍Liu氓!”姑娘又羞又怒又急,挣扎着要挣脱,可是别看她身高有一米六五并不矮,毕竟是女子且身材苗条,一时竟挣脱不出。
“汪汪汪!”本来很安静的金毛突然怒吼。
围观的人眼睛一花,眼镜男以极快的速度往后一窜,慌忙中踏到身后一个男子右脚上,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竟把金毛也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一时间,被踩脚人的惨叫声、眼镜男和姑娘的吵嚷声、狗叫声混成一曲令人心烦意乱的交响乐。刺耳的警车鸣叫声响起,宣告了这曲交响乐的高潮和尾声的到来。
老吴下了车,微微皱眉的走向两位当事人和狗,围观的人这时已经有了三十多人,大家自然而然的给Jing察让了条路。老吴目光犀利的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狗,三个生物均感到一股淡淡的威压,不约而同的产生短暂的沉默。
眼镜男率先从沉默的陷阱中挣脱,咳嗽一声,赔笑道:“Jing察同志您好,辛苦您啦,您看这大热天的还麻烦您出警,真是过意不去。啧啧。”
老吴眉头又皱了一下,打断他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是您报的警?”
“对,对,是我。这件事情要讲可是事出有因,可不是我无中生有,您看看,这无证养狗还要咬人。。。”眼镜男陪笑道,言语中却也不敢过分夸张。
“等等,”老吴大手一挥。回头冲警车喊道:“小柴!过来记录!”
柴明把头从车窗探出来,喊道:“吴队稍等!我找一下狗圈,您稍等。”
“不。。用”老吴把不字拉的格外长。
“啊?那好吧。”柴明赶紧拿了本子和笔钻出汽车,快几步来到三人跟前。
“瞅见没有?”老吴指着全身趴在地上,只敢低头抬眼瞟人的金毛,对柴明说道,“这是金毛,世界上最安全的狗了,不会咬人的。”
“听见没有?Jing察都说了,我家宝贝儿不会咬人的。”姑娘半蹲下用左手半抱住金毛的脑袋,右手抚摸金毛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