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大半日,墨镜行在车外问道:“叔,还去同城吗?”
车内闭目养神的墨岩彻当即回道:“先去同城,他们还不敢在城里动手。”
“好,等叔在同城把伤养好再说!”墨镜行一挥马鞭,往同城赶去。
一路疾驰,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城门关闭前进了同城。在同城热闹的地段找了家客栈住下,墨镜行便立刻去医馆找来大夫。
客栈房间内,大夫先是给墨岩彻查看了伤势,又把了脉,在墨镜行询问的目光下,说道:“虽未伤及筋骨,但伤口太深,失血过多,恐怕需要月余才能彻底恢复,我开些外敷的伤药和内服的补血养气的汤药。”
墨镜行听了,又是一番自责,如果王叔不是为了救他,也不会伤这么重。拿上大夫开的药方,跟着大夫回医馆抓药。
被喊来照顾墨岩彻的原弗胭,正困着,迷迷糊糊得推开门,就看到桌边端坐着一具**着的身体,玉白色的皮肤下,肌肉饱满紧致,胸前……她瞬间精神了,视线在那具身体上来回流连。
墨岩彻见来人毫不掩饰眼中贪婪的目光,眉间微蹙,有些不自在得轻咳一声,又觉得有些怪异,觉得不自在、害羞的人,不应该是她吗!寻常女子见了自己,哪个不娇羞、不扭捏!可眼前这人看他的眼光像饿狼一样!
原弗胭听见他咳嗽声,对上他的视线,抿唇一笑,识趣得转开视线。扫了一眼房间,能坐的地方,除了床就是凳子,便捡了墨岩彻对面的凳子坐下。
察觉到对面投注过来的视线,只好压下心中想要偷看的想法,侧过身,靠着桌子,一只手拄着脑袋。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个人无话可说,气氛有点尴尬,但她觉得无所谓,也不想没话找话,今天实在太累了,没坐一会儿,困意又袭来。
墨镜行怎么还不回来,她好困,好想回自己房间睡觉,可是墨镜行叮嘱她照顾墨岩彻,她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他对着干,就只能继续留在这儿,等他回来。
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来,原弗胭心道,好累好困,让我先眯一会儿。
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她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耳边一道声音响起:“那天,你为什么突然离开?”她抬了抬眼皮,依然维持这个姿势,心道:还能为什么!不就因为你们太好心,要把她送去尼姑庵。
耳边声音又响起:“你是从尼姑庵你逃出来的,”
原弗胭倏地睁开眼,他怎么知道!她要承认吗?一时间有些不敢转头去看他。
她不了解这个时代社会对出家人的态度,也不了解墨岩彻和墨镜行,如果自己承认了,他们强制把她送回尼姑庵,她可以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逃一次两次,但如果对方有了防备,她又要怎么逃!
她正犹豫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墨岩彻接着说:“还是,被尼姑庵赶出来的?”
呼~原弗胭舒了一口气,原来他只是猜测!吓她一跳。眼珠一转,便顺着他的话,囫囵应着:“对啊,就是被赶出来的!正好,我还不稀罕当这个尼姑呢!”
她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外面世界这么大,出来走走看……”他怎么还不把衣服穿上?视线又不客气得在对方身体上狠狠抓了几把,不看白不看!
“你喜欢这样?”原弗胭用调笑的口吻问他。
墨岩彻板着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手受伤了,不方便穿。”
原来如此,原弗胭勾唇,笑得意味深长,“你早说嘛,我可以帮你穿呀。”说着,也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便起身窜到他身旁,一只手搭上他光洁的肩膀。
墨岩彻下意识就要起身躲开她。
“别动!”原弗胭的手向下按了按,轻拍了一下,“别紧张,小心扯到伤口哟~”像是在哄孩子,又像是在蛊惑他。
墨岩彻不敢再动,不是怕扯到伤口,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根本不紧张,但是僵直的身体却多多少少出卖了他。
原弗胭另一只手拿起袖子,搭在肩膀的手沿着手臂缓缓下滑,指尖还不忘跳动几下,跃过伤口包扎的地方,抬起墨岩彻的手臂塞进衣袖。
墨岩彻挺着身子,敛着眉,眼观鼻鼻观心,尽力忽略身上传来的触感,就当是丫鬟在服侍自己,虽然他一贯不喜欢丫鬟近身服侍。
感受着手下僵硬的身体,原弗胭忍着笑,帮他把衣袖穿好,又将衣襟拢到身前,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墨岩彻的胸前,引来对方无声的怒视。
为了把衣带系上,原弗胭俯下身,整个人都快钻进墨岩彻怀里了。
此时回来的墨镜行,正好看到这一幕,“你们在干什么!?”
咦?没听到开门声啊!原弗胭抬起头,刚才自己进来没关门吗?好像……是……
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迅速把墨岩彻衣带系好,一边往外退,一边冲墨镜行笑:“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回自己房间了,哈哈。”
说完,飞快得从他身边遛过,逃回自己房间。
见人走了,墨镜行拎着几包药材走进去,将药放在桌上,觑着墨岩彻布满寒意的脸,王叔不会怪自己打断他们吧?动了动嘴唇,开口:“叔,你不能这样,你都受伤了,要注意身体。”
墨岩彻一个眼刀甩过去,冷声道:“是你把人叫过来的!”还害得自己被吃豆腐!
墨镜行想了想,也是,是他把人送到王叔面前的,便有些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我是担心我不在的时候,叔你没人照顾。”
有些话不好说出来,墨岩彻只能自己默默吃下这个亏,他何时遇到过像她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心道,往后还是和此人保持距离为好。
“叔,我去厨房把药煎了。”说着,墨镜行就要去拿药。
墨岩彻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明日再煎吧,不差这一日,今日晚了,你先回去歇着。”然后起身,走到床边,合衣躺了上去。
墨镜行想着王叔大概累了困了,便拿着药,轻轻退出房间,关上门,回去自己房间歇息。
平躺在床上的墨岩彻,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想起刚才,原弗胭的小手抚在自己身上的触觉,心中就一阵烦躁,想把这个人的身影从脑子里挥去,但脑中又响起她的声音,双眼徒然睁开,深呼吸几下,一挥手,将桌上的烛台灭了,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那边,回到房间的原弗胭,先是懊恼自己做贼心虚,然后想起墨岩彻,偷乐了一番,在床上滚了两下,便抱着被子沉沉睡去,唇边依然挂着笑。
次日,原弗胭一觉睡到自然醒,原以为经过昨天那场打斗,今天会全身酸痛,结果通体舒爽,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洗漱,一开门,正好碰到墨镜行端着一个托盘走过。
她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去吃个早饭,却被墨镜行叫住。
墨镜行正挣扎,刚才给王叔送早饭的时候,就见王叔黑着脸,仿佛随时在发怒的边缘,他不想再去触霉头,刚好见到小尼姑,何不让她去送这碗汤药,也许王叔见了小尼姑就高兴了呢。
于是,他把人叫住,把托盘递到她手中,“你帮我把这碗药拿去给我叔吧。”
“为什么?”原弗胭不乐意,她正饿着呢,要去吃早饭。
墨镜行见她不愿接这差事,赶忙退开,转身走人,一边逃离一边冲身后说道:“我还要去帮叔准备早饭,你先帮我把药拿过去。”
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肚子里响起一阵叽里咕噜,原弗胭无奈,看着眼前这碗药,她总不能扔了吧,只好端着托盘往墨岩彻的房间走去。只是送碗药,很快就好的,然后就能去吃早饭啦。
原弗胭敲了敲门,听见墨岩彻说“进”,她推开门,扬起笑脸,想要和墨岩彻道声早安,然而视线掠过桌面,笑容瞬间敛去。
墨镜行,你骗我!!
原弗胭端着托盘走过去,将托盘重重放在桌上,“早饭很丰盛嘛!”墨岩彻都已经有这么多吃的,墨镜行居然还骗自己去给墨岩彻准备吃的。
墨岩彻听出她话语中的不耐和嘲讽,不解,一大早就跑到自己房间来撒气?明明一夜睡不踏实,该生气的人是他,不是吗!
他正要开口说几句,却发现她盯着桌上的早饭挪不开眼,随即听到一阵叽里咕噜声。
安静的房间里,声音清晰可闻。
原弗胭双手捂上肚子,被墨岩彻盯得很是尴尬,转身就要走。
墨岩彻轻笑一声,到底是个孩子,他又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算了算了。一时间,仿佛囤积了一整晚的怨怒都消散了。
他喊住要走的原弗胭,“坐下,一起吃早饭吧。”阿行拿了这么多过来,反正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
原弗胭顿住脚步,回身看他,见他不似说笑,便不客气得一屁股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还热乎着,是肉包子,味道不错。
两三口吃完了一个包子,又端过一碗豆浆,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碗,不停歇得又拿起一根油条,就着剩下的豆浆,吃了个干净,还不忘砸吧两下嘴,嘴里的东西还没下咽,眼睛又盯上了墨岩彻手边的一屉小笼包。
再一次见识这种狼吞虎咽的吃相,墨岩彻依然感到震惊,明明如此不文雅,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可爱,看她盯着自己这边的吃食,下意识将笼屉往她那边推了推,见她夹起一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脸蛋一下子鼓起,那心满意足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些食欲,也动起筷子吃起来。
他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下筷子的速度渐渐快变快。
一桌早饭很快被两人吃得干干净净。
原弗胭扶着桌子,打了一个饱嗝,还不忘跟墨岩彻道声谢。
墨岩彻放下手中的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吃了这么多,他一贯坚持只吃七八分饱,今天又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