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原弗胭带着花幸,提着食盒准备出府,半路遇到齐大管家。齐大管家听说她们是要去六皇子府,就让人安排了一辆马车送她们过去。
不用自己走着去,原弗胭自然高兴。待看到在自己身前停下的马车,枣红色的马匹,油光水滑,后面的车架顶上镶着一颗鸡蛋大的绯色宝珠,车帘上用金线绣的飞鸟。登上马车,感受着宽敞的空间、座位上的软垫,原弗胭咂舌感慨:不愧是王府,随便一辆马车,都这么气派豪华,和他们来京都乘坐的那辆马车一比,难怪墨岩彻和墨镜行俩人会嫌弃。
她不知道,这可不是随便一辆马车,而是信王日常出行的专属座驾。她以为齐大管家只是随意安排了一辆马车而已。而齐大管家这么安排,是想要别人知道信王府对原弗胭的重视。
马车驶到六皇子门前停下,门房一看到这辆熟悉的马车,以为是信王大驾光临,立刻迎上去,还未及下跪,见到马车里出来的人不是信王,而是陌生的面孔,顿时愣住,弯曲着膝盖,一时间,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原弗胭见门房的呆愣模样,毫不在意,顾自跳下马车,可她身后跟着的花幸见了,就有点不高兴,语气不耐道:“愣着干什么,这是信王府的原姑娘,见了也不行礼?”特意在信王府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原弗胭听了这介绍,蹙眉看花幸一眼,自己已经是信王的人了?心里有些抵触这样被归属,但转念想到,自己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都是信王府的,暗叹一声,随即想到自己今日来找墨镜行的目的,就又打起精神,看来今日之行,势在必得。
而那边,门房更是纳闷,几时信王府多了个什么原姑娘?!细想一下,府里下人私下聊天的时候,是有说到这次这次信王和六皇子带了一个女子回京,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又想着这位是坐着信王的马车来的,可见在信王府的地位。
这么想着,门房心头一凛,暗怪自己疏忽,怠慢了贵客,立马跪下,给原弗胭实实在在得磕了个头。
原弗胭本就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被怠慢这种事,赶忙让门房起来,悄悄瞥了花幸一眼,怪她小题大做,却见对方朝自己吐了吐舌头,只好无奈摇头
想要将功补过的门房,急忙进府通报。
正在靶场练射箭的墨镜行听到下人的通报,一口回绝:“不见!”他可还没忘小尼姑得罪自己的事,他还生着气呢!
下人得令就要出去传话,却又被墨镜行叫住。
“算了,去把人带进来吧!”
小尼姑送上门来找账算,他怎么能错过!他倒要看看她来找自己干什么!
原弗胭见到墨镜行,发现他很明显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就知道,果然如自己所料,这臭小子还记着前几日的仇呢!不过她也不担心,示意花幸将食盒拿过来,放在墨镜行身旁的桌几上。
墨镜行瞧见,不屑地轻哼一声。待原弗胭将食盒打开,顿时一股香味飘散出来,墨镜行闻了这味道,双眼顿时发亮,目光紧紧盯着食盒中盛着的东西。嗅了嗅鼻子,这味道好像有些熟悉,与那日在王叔府上见王叔吃的糕点很像,那个就是小尼姑做的,那她今日做了这个来送给自己,想必是来跟自己请罪求和的。想到此,墨镜行面上略显得意。
原弗胭见成功引起墨镜行的兴趣,一边将碟子从食盒中拿出来,一边笑盈盈得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特意拿来给你尝尝,希望你会喜欢。”
墨镜行见原弗胭这讨好的模样,越发得意,“行,就让小爷来品一品。”说着,拿起碟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眼眸顿时染上笑意,几口就把手上的糕点吞吃入腹。一边说着好吃,一边又伸手去拿第二块,两三下又把第二块解决掉,待伸手拿第三块的时候,才发现碟子里已经空空如也,顿时有些不满,怎么才这么点,他还没吃够呢!
原弗胭见状,赶忙安抚他:“这糕点甜,得少吃,你要想吃,日后,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做。”
突然这么好心?他又不傻,墨镜行挑眉看着她,“说吧,找小爷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原弗胭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我做的这种糕点如何?”
当然好吃,墨镜行心道,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味道,砸了咂嘴,淡淡道:“还不错。”他可不想夸她,免得她太得意。
原弗胭勾了勾唇角,对于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心里想什么,她还是很清楚的,只顺着说道:“六皇子见多识广,遍尝天下美食,能得六皇子一句不错,我心里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马屁拍得墨镜行心里舒坦,对原弗胭的态度也好了几分,听她问:“只是不知京都的百姓会不会喜欢这种糕点?”便道:“肯定会喜欢的,小爷我都没见识过得东西,不要说寻常百姓,就是那些达官贵人也会喜欢!”
原弗胭要的就是他这话,眼底笑意加深,“既然六皇子这么说,那我就可以放心开铺子了。”
“铺子?”墨镜行疑惑,随即道:“你不会是想开铺子卖这种糕点吧?”
“正是!”原弗胭眼里闪着光,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
墨镜行不赞同得摇摇头,“你做的这个糕点虽然好吃,但如果只有这一种,开铺子卖,怕是拿不出手。”
“你放心吧!”原弗胭抿唇笑道,“自然不会只有这一种,后续我会研究一些不同款式的。”
墨镜行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暗想她太年轻,开铺子做生意那是这么简单的!正想要开口给她说道说道,却听对方说:“你入股我的铺子吧!”
入股?什么意思?墨镜行不解,但隐约能猜到原弗胭的意思。
接下来,原弗胭一通游说,不仅说服墨镜行入股,还让他主动拦下找铺面的活。
原弗胭费劲拉墨镜行入伙,自然是想借用墨镜行在京都的地位、权势和人脉,既然快速打开市场,又能在京都站稳脚跟,满京都,有几个敢和皇子入股的店铺叫板!
至于为什么找墨镜行,而不是墨岩彻,按理说,墨岩彻比墨镜行很合适,那还不是因为原弗胭私心作祟,她这么急着想要开店铺,还不是想赶紧从王府搬出来,和墨岩彻拉开距离,她又怎么会反而叫他入伙呢!
原弗胭离开的时候,墨镜行还是一副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他目送原弗胭离开,一转身,被突然出现的燕青吓了一跳,抱怨:“燕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
燕青语带嫌弃:“这么容易就被吓到,说明你得好好练练你的胆子和功夫!”
墨镜行气闷,自己再怎么努力练武,却总是和他差了一大截,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王叔找我有事?”
燕青不答反问:“原姑娘找你何事?”
墨镜行眯起眼瞧着燕青,燕青不会关心原弗胭的事,一定是王叔派他来打听。墨镜行只顿了片刻,便将原弗胭想开铺子卖糕点的事说了出来,着重说了原弗胭对京都不熟悉,特意拜托自己帮忙找铺面的事。却隐去了自己入股这件事。
燕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告辞离去。
墨镜行看着燕青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
燕青回去信王府,将事情禀报给墨岩彻。
墨岩彻听完,一阵沉默,燕青却知道王爷正在生气,静静得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墨岩彻能不气吗!气恼原弗胭舍近求远,有事不来找自己,反而去找阿行!这是为什么!他是真的不知道她都在想什么!
半晌后,墨岩彻总算挪动了,站起身,从书桌后面的博古架上拿过一个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叠写着字盖着印的纸张。
墨岩彻从中翻出几张纸,拿在手中翻看着,犹豫了一会儿,抽出其中一张,另寻了个匣子装好,交给燕青,“这是开平街尾那间铺子的契书,你拿去给六皇子。”
燕青接过匣子,有些惊讶和犹豫,他知道那间铺子,虽然在街尾,但开平街可是京都最繁华的街,酒肆林立,一品居就在开平街上。而那间铺子,这几年,靠着卖香料,给王府添了不菲的进项。而现在,王爷却要把这间铺子白白送给原姑娘。
要他说,原姑娘不过一个小丫头,想要开个铺子,不过是闹着玩玩,王爷大可不必把位置这么好的一间铺子送给她糟蹋。
墨岩彻看出燕青的神色,也不解释什么,只吩咐:“通知香料铺子的老钱,两日内,把东西都转到斗米巷那边的铺子里。”
见王爷把事情都安排好了,燕青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领命,在他要踏出书房的时候,又听到王爷嘱咐:“不要让她知道铺子是我给的。”
燕青拿着匣子的手指紧了紧,沉沉应了声“是”,便退出书房。
书桌后坐着的墨岩彻,苦笑一声,自己这又是何苦呢,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概……只是想遂了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