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弗胭问了判决的日子是在三天后,又听墨岩彻说判决出来后,原味坊随时可以重新开张,她总算有了喜色,觉得这趟没白来。
起身告辞的时候,墨岩彻问她:“玩偶还喜欢吗?”
是他上次去原味坊送给她的泥塑玩偶,看了一眼,就送给花幸了。
她直觉,如果告诉他玩偶被送人了,他一定会生气。
所以,原弗胭立刻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很喜欢!”
花幸确实很喜欢!
她在心里补了一句。
“喜欢就好。”墨岩彻勾起唇角,温声道。
“那,我就回去了哈~”原弗胭摆了摆手,不等墨岩彻反应,就快速从书房窜出去。
从樟栖院出来,没走多远,就看到花幸在抄手游廊下等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好像是齐力。
这两人怎么在一块儿。
原弗胭走近了,才发现花幸正气呼呼得叫齐力走开。
怎么回事?齐力欺负花幸?
原弗胭紧走两步过去,花幸和齐力也发现有人走过来。
花幸赶忙迎上原弗胭,“小姐。”
齐力也紧跟着喊了一声“原姑娘”。
原弗胭看了看花幸,见她眼圈红红的,便沉下脸,扫了一眼齐力,问花幸:“他欺负你了?”
“我没欺负她!”
还没等花幸出声,齐力就喊道,他看到花幸一个人坐在这儿,过来的时候,花幸已经在哭了,他还安慰人来着,花幸却不耐烦得要他走开!。
原弗胭瞪了他一眼,只看花幸怎么说。
花幸见闹了乌龙,虽然不喜欢齐力,却也忙帮他解释:“小姐,不关他的事。”
不是齐力,那就是别人了!
“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原弗胭肃起脸,谁敢欺负她的人,一定加倍奉还,她正好心里有气没处撒!
花幸本不想自家小姐费心,但见她坚持,只是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花幸将点心送去给齐大管家后,便欣喜得去找往日交好的姐妹聊天,结果没说两句,对方看花幸现在穿着打扮与往日在王府时大不相同,像个富家小姐似的,就心中不平,话里话外就透着酸意,言语间即是羡慕又是嫉妒。
因着往日的情份,花幸也不好说什么,只陪着笑,可后来春桃和秋露闻讯赶过来,便是一通冷嘲热讽,说原味坊现在被府衙查封,她和原弗胭仆主两个得意不了几时了,说原弗胭断指都是活该。
花幸受不了,见往日交好的姐妹还不帮自己,又气又心寒,一怒之下,和那两人吵起来,不过没吵两句,管事妈妈就过来呵斥几人,让春桃和秋露给花幸赔罪。
花幸离了那边后,来游廊这坐着等原弗胭,越想越难过,还替原弗胭委屈,便一个人抹起眼泪来。
齐力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只是眼圈还红着,她烦齐力,就让他走开,偏齐力要赖着安慰她,后来原弗胭过来,就误会了。
原弗胭听完花幸的叙述,经过花幸的提醒,她才想起来,春桃和秋露就是之前被墨岩彻派去原味坊照顾自己的丫鬟,不过被自己回绝了,想来是看花幸越过越好,所以心里不平!
想着,她打量起花幸,从首饰到衣服鞋子,样样精致不俗,花幸本来就底子好,这一打扮,不比那些小姐们差。再加上她不拘着花幸,经过这段时间,花幸整个人更鲜活起来。
难怪那些丫鬟看了如今的花幸会嫉妒。
这么想着,原弗胭打算回去再给花幸买两身漂亮裙子,再买些好看的头饰。她舍得花钱,就喜欢看花幸穿得漂漂亮亮的,赏心悦目。
见花幸还蔫头耷脑的样子,原弗胭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没事,不生气!那些人就是眼红你日子过得好,不理她们就是!还有,你那些个交好的姐妹,都不是真心的,以后不要也罢!”
花幸扯了扯嘴角,闷闷得赢了两声。
见此,原弗胭便笑道:“告诉你件好事,三日后,原味坊就可以准备重新开张啦~”
“真的啊?”花幸果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看着原弗胭,见对方点头,便高兴得欢呼:“太好了,太好了!”
原弗胭瞥见齐力还站在一旁,眯了眯眼,想着花幸被欺负的事,虽然管事妈妈让人道歉了,但她觉得还不够,没看花幸依旧很伤心吗!而且,她们不还说自己断指是活该吗!
呵呵!
她勾唇冷笑,对齐力道:“你都听到了吧,没想到信王府教出来的丫鬟就是这么一群妒妇,真是辱没信王府的声誉哪!还好花幸如今跟了我,不用再和这群人为伍,我真是庆幸当初没有让春桃和秋露留在原味坊!我那里庙小,供不起这两尊大佛!”
如此讥讽一番,饶是齐力也觉羞愧了,原弗胭才拉着花幸离去。
这边,齐力转头就把事情禀报给了墨岩彻,这就是原弗胭想达到的目的。
而墨岩彻听了后,只道了一句“她倒是护短得很”,不管是谁,都把人交给齐大管家,随他处置。
齐大管家刚吃过原弗胭让花幸送来的点心,吃人手短,且他惯来挺喜欢花幸那丫头,花幸如今过得好,他也替她高兴,自然站在原弗胭和花幸这边,便对下面人吩咐:“心大的丫鬟,王府留不住。”
于是当天晚上,春桃和秋露两个就被发卖了。而那个与花幸交好的丫鬟,庆幸着自己躲过这一遭,又暗恨花幸小肚鸡肠,不过吵闹两句,就要发卖人,仗着攀上了原姑娘,就这般不顾念从前的情份!
次日一早,原弗胭还在梦里,就听到有人敲门,有花幸去开门,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结果她刚要入梦,就听到有人喊:“弗胭,快起来,弗胭!”
声音由远及近。
原弗胭迷迷糊糊得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冲进来。
居然是若兰!她怎么来这么早,还很兴奋的样子。
原弗胭打了个哈欠,坐到床边穿鞋,问若兰:“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若兰举了举手里的琵琶,兴冲冲得说:“昨天那首曲子,我已经学会了,特意赶早过来让你第一个听!”
还不到一天就学会了?!神速啊!
原弗胭有些不敢相信,双眼仍有困意。
若兰也不介意,顾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端起姿势,弹奏起来。
原弗胭穿好鞋,坐在床沿上,眼皮耷拉着,哈欠连天,昨天晚上想着判决和原味坊重新开张的事,就睡得有些晚,心里有事,睡得也不踏实。
等到若兰将曲子弹完,原弗胭才算清醒了些。
“怎么样?”若兰问她。
恕她没精神,只听了个囫囵,听不出来好不好。原弗胭敷衍着称赞,“不错,很好。”
“那到底是不错还是很好呀!”
若兰被她这迷糊样逗笑了,暗怪自己太心急,将琵琶放在一边,过来拉她起来,帮她穿好衣服。
这时花幸端着水盆进来,绞了帕子给原弗胭洗脸。
原弗胭都呆呆得仍她俩摆布。
等一碗热粥下肚,才觉得精气神回来了。对自己刚才的表现颇觉不好意思,赖着若兰又弹了一遍,赞道:不到一天就能弹得这么流畅,果然厉害,不愧是花魁。
不过,这首曲子好听是好听,但是,还没有若兰以前弹得那几首好。
这话她没有说出来,毕竟耗费五百两,怕若兰心里会过意不去。
拉着若兰一起吃了早饭,花幸将碗盘撤下去,俩人闲聊了几句,原弗胭突然说:“我昨天想起来从前在家乡听过的一首唱曲,希望若兰姐姐能赏脸听一下。”
还若兰姐姐!
她知道原弗胭是不愿意称呼自己姐姐的,此刻见原弗胭作怪似的喊自己若兰姐姐,又好气又好笑,嗔怒道:“还不快快唱给姐姐我听听!”
原弗胭忍不住笑了两声,才正色将心中准备好的那首名曲《女儿情》缓缓哼了出来。
之所以没有选择把词唱出来,是因为这首词在这个时代来说,太露骨,怕还没唱完,听的人就羞得想着地地缝躲起来。
所以,她先把曲儿哼出来,引起对方的兴趣,再找个机会把词告诉对方。
果然,若兰听着这优美的旋律,不自觉闭上双眼,沉浸其中,竟也断断续续得跟着哼了起来。
这就让原弗胭惊讶了,她一遍都没哼完,若兰就能跟着哼一些了,不得不感慨若兰在音律上的天赋。
一遍哼完,若兰睁开双眼看着原弗胭,两只眼里似有光芒在闪烁。
这是她听过最动人婉转的旋律!如果能用琵琶来演奏,她有信心能将这首曲子表达得淋漓尽致。
原弗胭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和渴望,却不急着说出这首曲子的名字,而是问若兰:“如果这首曲子用琵琶来演奏,可好?”
若兰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们想到一块去了!
一时间,激动地语无伦次,“当然好!我能用琵琶弹奏这首曲子!”
对于若兰的反应,原弗胭也很是高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她道:“但是,我没有这首曲子的曲谱。”
若兰的喜悦霎时僵在脸上,随即凝眉思索着,半晌才下定决心,道:“我只要记住整首曲子的旋律,就能慢慢把曲谱整理出来!”虽然她也不是很有信心,但她实在喜欢这首曲子,便想尽力试一试,希望不会辱没了这首曲子。
原弗胭颔首:“如果你能整理出曲谱,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里一本曲谱那么贵,她能利用自己前世的记忆帮到若兰,她也觉得高兴。
大喜过后,若兰才想起来问这首曲子的事,听原弗胭保证说这是她家乡的曲子,这里没有人知道,才放下心来。
心想,创作出这么好的一首曲子,肯定非常不容易,若是自己不花分文就拿了来用,她会心有不安!
至于原弗胭是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若兰并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