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争了。这地方的味道我着实受不住,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处理,小暮你和这位姑娘今日也逢缘,不如就顺道随我去水月楼喝杯新茶压压惊,如何?”
她巧言提议,暮离和九遥自然也是不想多在这这地方多待,于是便随着泪娘去了水月楼。
到了那,着实让九遥眼前一亮。
过道入眼是花梨纹路的大案,案上垒着各种名人法贴,并数十方宝砚,笔架山挂着的毛笔数不胜数。
九遥眼中一亮,再换一处观望,被一个斗大的花囊吸引,插着满满的一囊素色白菊。再往前,西墙上挂着一幅风景图,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光是看着就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这里......很好。”
九遥实在忍不住开口赞叹,除了简单真诚的‘很好’二字,一时之间,她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形容。
“我说你这反应也太不正常了吧,这临天之地准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泪娘这般布置了,你就一句很好给打发了?”
暮离在一旁替泪娘打抱不平,却见他这么一说,倒是令九遥有些不服气。
“才不是,明明我们云……”
脱口而出的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突然间一片空白。
“云什么?怎么?说不出来了吧?”
见九遥迟迟道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暮离在一旁坏笑道,可不经意间,他眼里明显写着期待。
走在前面带路的泪娘见九遥没有继续说下去,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九遥一眼,却见九遥此时正是一脸迷茫之色,心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恢复正常。
“只要姑娘喜欢这,泪娘便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她轻轻一笑,也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再走过一个拐角,来到一处厢房招呼二人坐下,很快便有人过来招呼着准备茶具。
“不知泪娘和小暮今日能否有幸,喝到九遥姑娘请姑娘亲手泡的茶?”
泪娘突然开口,那些下人也很是懂事的纷纷退下,只留下一列列繁杂茶具以及分好的茶叶放置在九遥面前,一旁的暮离则是散漫的揉了揉看花的双眼,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九遥扫了一眼,微微点头,最先看了一下茶叶,思念一番后,挑了个白玉色的茶壶,便开始动起手用热水冲淋茶壶。壶嘴、壶盖,同时淋的还有茶杯,这一切都做到细微不至。
泪娘从一开始便在一旁静静看着,嘴角略含浅笑,不语。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开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洗净后,九遥将壶中水添置八分满,反复相沏几次。
最后,九遥拿着壶托,不过手掌大小的茶壶在她的手指间,显得轻巧异常。只见她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带动手指,衣袖间银光熠熠,如真如幻,点滴声直落人心。
两杯茶已经倒好,九遥放下手中的茶壶,再也没有去倒第三杯。
暮离全程已经看的呆了去了,而泪娘则是看了看已经泡好的茶色,与白玉杯相映成趣,极为赏心悦目。
“嗯......”
她点点头,眼中写满赞赏之意。
“姑娘泡茶的手艺堪称一绝,让泪娘我都自愧不如,只是……姑娘为何只倒两杯来呢?”
其实一开始见九遥温具的时候,泪娘就发现了她只拿了两个茶杯,只是一直没有开口指出来而已。
九遥看着眼前的两杯茶水,不知为何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心里面,像是突然觉得……空了些什么出来。
是什么呢?
刚才的一切,都是她顺其自然的做出来的,就好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指引着她,而当她倒完第二杯,这一切,便已经结束了。
她,只为一个人泡茶。
心底,仿佛有个温柔无比的声音在低低的倾诉着。能感觉到,似幸福,又满含无尽哀愁。“我也只是试着泡一泡,先让你们尝一下吧。”
收起心中的思绪,她笑了笑,将仅有的两杯茶分别递给泪娘和暮离。
“你自己不喝吗?泪娘这的茶可是很好喝的哦!”
暮离接过茶杯,好心提醒道。手中的茶闻起来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可一入嘴,只见他眉毛使劲一拧,差点没当面吐出来。
“好......苦......啊......”
暮离好不容易咽下去,还是难免抱怨,泪娘也迟疑着微微抿了小口,随后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都说人心如茶,而姑娘的这杯茶苦涩不堪,纵使清雪化泉煮之,亦教人难以品味,看来......”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九遥,嘴角隐隐噙着丝丝早已习以为常的笑意。
“姑娘哪怕忘却一切记忆,但始终还是没能忘记心中之人呢。”
猝不及防的,一声低低的闷雷从天边传来。外面,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灰色,雨滴打在窗沿上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九遥的耳中。
“我......”
她低声开口,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来,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要去找回那些记忆!”
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去做,一定有的!她感觉的到,那些失去的东西,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你想要去奇谷?”
暮离眼角轻蔑似的一眯,正朝着门口走去的九遥,脚下步子随之一停。
“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不要命了?”
九遥转过身,看向他的侧脸。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才会觉得暮离此时刻的表情,像是在生气?
还貌似是生她的气?自己究竟怎么惹到他了?
“小暮你对奇谷最是熟悉了,你陪着九遥姑娘去,是再适合不过了。”
泪娘在一旁开口,九遥也无比期待的看着暮离,若是他能答应,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又没有将心上人忘记在那,为什么要去?”
暮离很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再说了,如此天气要去奇谷那地方,简直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