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卿此次来饶风关一是为了私下买卖火药兵器一事,一是与叶予安汇合,接了梁氏一行人一同回京,现在这买卖火药兵器一事已经被叶予安解决了,叶予卿便跟着叶予安一同返回京城。
梁氏在得知这功劳全归了叶予安的时候,还满心的怨气,特意将叶君笙叫来让她陪着自己同坐一辆马车上,实则是对她百般刁难,“笙儿,你离京已经有两年之久了,这京中向来便是瞬息万变,怕是早就与你离开时候不一样了,况且你此次回京是应了公主的传召,你更是该时候牢记着谨言慎行才是,切勿给成国公府丢脸。”
“是。”叶君笙闻言低头,很是顺从乖巧的模样。
“你在水洛城这两年,落月忙碌,没怎么顾得上对你的管教,你性子都散漫了许多,这几日还未进京你便留在我马车中抄抄经书,将心给静下来吧。”梁氏说着便命冬云搬来了早已准备好的案几与经书,还亲手为叶君笙点燃了熏香。
叶君笙接过冬云递过来的毛笔,展开了经卷,开始抄写了起来,梁氏说得对,就快要进京了,她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让周汶月或是其他人寻到。
梁氏瞧着她这乖顺的模样很是吃惊,最近她已经觉得叶君笙露出了些反叛的苗头,还以为让她抄经书的话,她定会闹上些脾气,可没想到竟然一声不吭就照着她的话去做,这让原本还有一大堆道理要跟叶君笙说的梁氏顿时无言,只能示意冬云退下,自己则靠在靠枕之上随着这摇摆的马车昏昏欲睡。
一连几天,叶君笙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在梁氏那里抄写经书,这让叶予安都生了几分心疼,开口便道是不是梁氏刁难,她囿于晚辈身份所以才不好拒绝,若是这般的话,不如让他这个做爹爹的出马去劝劝梁氏。
哪想到叶君笙会拒绝了叶予安,“父亲不必为了我又与祖母起什么争执,祖母也是为了笙儿好,若是笙儿还如同在水洛城时般的莽撞失礼,到时候成国公府也会因此蒙羞,更会让父亲蒙羞,笙儿不愿这样。”
前几日还叫着爹爹的女儿今日口中唤着的却是父亲,这让叶予安心生几分失落,但也明白叶君笙这话中意味,“既是如此,笙儿便好好听从祖母的话,若是真有什么疑难,便告诉我。”说着伸手又想揉她的头发。
叶君笙微微福身谢过,也正好躲开了叶予安的手,转身便离开了。
叶予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又是失落又是害怕,这次从水洛城接回笙儿的时候,他便察觉她与两年前离开时候不一样了,两年前她与他这个当爹的几乎没有什么话可说,每日便只是例行的问安罢了,叶予安每每想要跟女儿说什么的时候,她总是露出几分疏离的神情。而在水洛城里的时候,女儿却是撒娇地叫着自己爹爹,这让他很是开心,但现在那份疏离的神情又再一次在叶君笙的脸上出现,他真害怕这一次他又要失去自己的女儿。
正巧叶予卿有事来与叶予安商议的时候,见着他叹气,想到刚才在门口遇到的叶君笙,心里便猜到了几分,“笙儿说起来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与父亲便会生疏许多。”
叶予安听着这话抬头看向叶予卿,“可是岚儿与三弟却很亲近,还从三弟那学得一身的好学识,这京中谁不知道岚儿是我们家的才女。”
“二哥看到的也许只是其中一面罢了,岚儿不过就是喜欢显摆些学识,实际上不堪一击,她又心高气傲,若是有一天被人在学问上击败了,怕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叶予卿说着自家女儿的不足之处。
这却让叶予安不禁笑道:“三弟口中说着与岚儿不甚亲近,可心里却是为岚儿着想很多。”
叶予卿闻言微愣,便也自嘲般笑了笑,“可怜天下父母心,二哥也不必为笙儿担心了,有母亲照顾着笙儿,笙儿是不会有事的。”他已经敲打过梁氏了,叶君笙面见公主一事事关重大,梁氏想必也不会在这关头又惹出什么事来。
那边厢的叶君笙离开之后,本想着要马上回去梁氏那边的,只是这连日抄写经书也着实让她的筋骨有些僵了。她便寻了个偏僻之处,照着沈落月教她舒展筋骨的方法,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怎么?你很累吗?”突然耳边传来的说话声吓了叶君笙一跳,立刻回头,却见着拿着一筐子马料的叶煦站在她身后,原来她无意之中跑到马厩这来了。
想着之前叶煦毫不犹豫的拒绝,叶君笙还是有些生气:“不是说要跟着爹爹去做什么大事吗?在这里喂马去不是屈就了你?”她说话连讥带讽道。
叶煦将马料放了下来,用叉子一点点地叉起来喂马,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叶君笙,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
叶君笙倒是觉得自讨没趣,脸上顿时热热地,哼了一声便匆匆离开。
叶煦在她离开后才回头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已经快到京城了,他也该考虑这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才是。
叶君笙在梁氏的马车里抄了七日的经书,这马车终于进了京城,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外边的喧嚣热闹,叶君笙只管低着头,手里的笔没有因此颤抖过半分,梁氏看着她这沉静的模样很是欣慰,这丫头终于找回了些两年前的样子,那让她重新听自己的话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马车摇摇晃晃,最终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了叶予安一行人下马的声音,随即叶予安的声音便响起,“母亲,我们已经到家了。”说罢便要掀开帘子将梁氏迎下来。
“好。”梁氏闻言应道,她可总算是回来了,这里才是她的家!
扶着梁氏的叶君笙心里却是出乎意料的波澜不惊,她以为经历了上一世悲惨的结局之后再回到这里,她定会喜极而泣,但她竟连笑都没有挤出来,她只是站在这成国公的牌匾之下,抬头望着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这个牌匾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