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梁时尧依旧拿着瓶酒往口中灌着。
兰姨劝不住,只好叫来了阿池。
“尧哥?”阿池小心翼翼地叫道,他知道梁时尧因为姜珠儿的事而心情不好。
“坐!”梁时尧说完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阿池欲言又止,听话地在他对面轻轻地坐了下来。
他突然握住了酒瓶,恳切地劝阻道:“尧哥,能不能别喝了?”
“不喝?”梁时尧皱起眉头,反问道,“不喝,我这里,这里,”他指了指心脏和脑袋,“全他妈是她,你叫我怎么办?”
话一说完,梁时尧就使劲地推开了阿池的手,仰起头,继续玩嘴里灌去。
“我知道你难受,但是,你折磨自己,夫人也不会回来啊?而且,她也要结婚了,你在这儿折磨自己,有用吗?”阿池站了起来,低吼道。
闻言,梁时尧放下了酒瓶子,颓然地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哪?”紧接着,他倏地起身揪住了阿池的衣领,双眼通红,他问道,“阿池,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才知道我究竟有多混蛋,她忘记我是应该的!”
阿池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眼前这个悲伤至极的男人!他站着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梁时尧终于松开了他,颓唐地卧在沙发里,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再次将酒瓶拿起。
阿池扣下,坚决地说道:“尧哥,你不是想喝吗?我陪你喝!”说着他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梁时尧刚想拿起酒瓶,又被阿池给夺下,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又一饮而尽……
如此反复,梁时尧也喝得兴致了,他起了身,“别喝了,早点休息!”说完,他就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去。
望着梁时尧的背影,阿池欣慰地笑了笑,他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酒液,他无意地往上看去,却突然发现阿鸿正在一处角落盯着他看。
阿池刚想开口叫声“哥”,可还没等到他开口,阿鸿就往长廊的尽头走去,那里,是他的房间。
见此,阿池悻悻地叹了口气,只好也回去休息。
随着婚礼日期的临近,媒体有关婚礼的报道那叫一个层出不穷。
姜珠儿掰着手指头一天天地数着日子。
天色将晚,她坐在窗前,眺望远方的山景,云雾缭绕之间,颇有几分迷人!
裴安珃仿佛是看不出了她的不安,而他经过了一天的劳累,脸上早有了几分倦怠,但他还是小心地掩饰住,反而去逗姜珠儿开心。
“路过的时候,顺便给你买的。”裴安珃柔声说道,将手里提的一盒生煎递到了姜珠儿的面前。
他知道她爱吃,明明是绕了好远的路才去买的,哪里是顺便?
看到吃的,姜珠儿陡地来了精神,她急忙去打开。
“听老何说,你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你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有心事?”他说着手搭上姜珠儿的肩膀。
他口中的老何,说的就是何管家!
姜珠儿扯动嘴角笑着道:“我妈说我可能得了婚前恐惧症,我看,她是说得没错!”说完,她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
闻言,裴安珃不由得笑出了声。
突然,姜珠儿又说道:“不知道,我那时结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说完,她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
裴安珃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敛去,并拿开了搭在姜珠儿肩上的手,他转过身子背靠着窗台,一时沉默了起来。
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情绪,姜珠儿方知自己言行有失,她拉住他的胳膊,诚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以后不会再提了,我明明跟你保证过,不会再去想以前的事!”
这时,裴安珃的脸上才重新有了笑意,他轻轻地抚摸着姜珠儿的脑袋,“不是我不让你去想,而是,那段记忆并不愉快,我希望你能往前看,而不是活在过去的阴霾中,你懂我的心意吗?”
“懂,我懂!”姜珠儿拼命地点着头,时告诉自己,同时也是以安慰着裴安珃。
近日以来,梁时尧一度沉迷醉酒,夜夜都买醉,直到深夜才回来。
阿池只管默默地跟着他,起初,他还会劝阻,但现在他已经不再劝阻了,因为他知道,那一点用都没有!
终于在婚礼的前夕,梁时尧仍旧是喝得烂醉如泥,颓废地回到家中。这下子,阿池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急切地拦住梁时尧,问道:“尧哥,你真的不打算做什么吗?明天,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了?”
看到阿池这急切的模样,梁时尧不禁呵呵地笑出了声,他反问道:“那又怎样?”说着他就拂去阿池的手,虽脚步摇晃,但执意要往前走。
阿池紧紧地拽住了他,不顾梁时尧那难看的脸色,坚持道:“怎样?你一定要这么地自欺欺人吗?你这些天以来的所作所为,不正说明了你在乎她吗?你为什么不去把她抢回来?”
见梁时尧没说话,阿池又接着道:“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怎么现在反倒怂了?”
阿池的话终于激怒了梁时尧,他手指着阿池怒道:“我不用你管!”说着,梁时尧就用力地甩开了阿池,大步往楼上走去。
见如此劝说还是无用,阿池气馁地双手无力地垂下,眼睁睁地看着梁时尧快速上楼的背影。
一旁静静看着他们争执的兰姨,在梁时尧走后,手里拎着一瓶酒走到阿池跟前。
“兰姨?”
“嗯,先坐下吧。”兰姨淡声说道,将那瓶反倒茶几上,然后从抽屉中取出了两只酒杯来,她慢条斯理地将两只酒杯倒满酒。
“喏,我陪你喝一杯!”兰姨将其中一杯酒推到阿池面前,然后自己端起剩下的那杯酒向他举杯。
阿池和她碰了下杯,仰头就喝了一大口。
兰姨慢悠悠地说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先生不作为,难道我们只能干看着吗?”
闻言,阿池惊觉抬头,可随即又丧气地垂下了眼眸,“我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我想,要不我们去找夫人谈谈?”兰姨倡议道。
“谈什么?谈以前那些混蛋的事吗?”阿池颓靡地说道,接着就端起酒杯仰头又喝了大半,停顿片刻后又说道,“其实,我私心认为,夫人离开于她而言,是件好事,你说对不对?”他说完就将目光转向兰姨,以寻求认同的神情盯着她看。
而兰姨微微叹了口气,应道:“你也许是对的,但是,我不想先生留下遗憾,而且,一旦错过,就可能是一生的遗憾!”
这时,之前一直在三楼角落里静静观察着这一切的阿鸿,突然走下楼来,他端起阿鸿面前剩下的半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说道:“我跟你们一样,尽管我心里一百个的不愿意,但是,尧哥才是最重要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漫长的黑夜终究会迎来第二日的光明,酒入愁肠,梁时尧根本安心入睡。天一亮,他看着窗外发白的天空,怔怔地发着呆。
这个空间寂静得可怕,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地明亮,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明明想要做些什么,可怎奈四肢怎么都动不了,他奋力挣扎着,最终只能放弃。
梁时尧仰着脖子看着墙上的摆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七点刚过,兰姨上离开敲了敲门,叫他下去吃早餐。
这时,梁时尧才动了动手指,手撑着坐了起来。由于这些日子以来夜夜酗酒,到这会儿他已然身体有些不支,脑袋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虽应着,但梁时尧却迟迟没有下楼来。兰姨已经将早餐在餐桌上一一摆好,就等着他下来了。
过了半天,兰姨又上楼去催促,这下子梁时尧直接说不想吃了。
劝说再三,仍旧无果,她只好放弃。
今天是姜珠儿和裴安珃婚礼的日子。
梁时尧没有再去公司,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期间,阿池也曾上来敲门,可是梁时尧都懒得再回应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仿佛失了力气一般。
下楼来的阿池遇见了打算再次上楼劝说的兰姨,阿池摆了摆手,“别去了,没用的!”
“那……那我们就只能这样干看着吗?”兰姨无奈地叹了口气。
婚礼如期地举行着,何卿作为她的伴娘,一直在陪着姜珠儿。
“别急,他们应该快来了!”何卿看了看手表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婚纱的样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可以这么美?比上学那会儿可美多了!”何卿嬉闹着说道。
姜珠儿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
突然外面有人高喊:“来了来了!”
何卿忙道:“你呆着别动,我先去看看!”
姜珠儿紧张地点了下头。
就在何卿出去的时候,姜珠儿转过身来,却发现有个男人在她背后,她吓得忙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姜珠儿眼睛瞪圆,惊恐地问道。
这个男人正是阿池,他漠然地看了眼姜珠儿,然后上前几步,抬手就将她给打晕了。
“珠儿,珠儿,你快准备一下!”何卿欣喜地嚷嚷着推开门,却没有见到姜珠儿的身影。
“人呢?明明刚刚还在的啊?”何卿满屋子地打量起来,没有,统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