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兰姨突然叫道:“姜小姐,你起床啦?”
姜珠儿陡地钉在原地一般,心里经过了一阵波涛汹涌,而后平静地转过身来,“兰姨好!”她扯动嘴角极其勉强地笑着,她想,她一定笑得很难看!
但即使她笑得难看,兰姨也不会表现出什么的!
“姜小姐,不吃完再走吗?”
“不了!”
姜珠儿十分尴尬地笑着,然后捂着脸三步一小跑地走了出去。
后来,梁时尧走出浴室的时候,没见到姜珠儿,他披了件浴袍,一边擦着头发就走下楼来。
而此时,兰姨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姜珠儿呢?”尽管已经在克制,但语气听起来还是不免有些急切。
“哦,姜小姐已经走了。”兰姨不疾不徐地说道。
“走了?”梁时尧扫了兰姨两眼。
“嗯,我已经留她了,但她坚持要走。”
“我知道了。”说着梁时尧就又重新上楼,重新下来时,已经是西装革履了。
趁着还早,父母还没醒,姜珠儿偷偷摸摸地回了自己自己房间,她打开手机才发现,昨晚父母给她打了那么多的电话。
她拉开抽屉,想找看看上次买的避孕药还有没有剩下,可她找了好多地方,也不见避孕药的影子。
难不成自己长腿飞了?
姜珠儿暗自嘀咕着,可她实在是不想动弹,她想着自己的生理期快要到了,要不再等两天看看,要是例假来的话,她就不用吃了,因为是七十二时效的,所以她完全可以等等看看。
全身乏力,她沾床就躺了下去,头脑放空……
今天是周五,可她实在是没力气去上班了,她给黎晏之发去消息,请了一天的假。
也没等他回复,姜珠儿就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姜珠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天色已经开始黑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这会儿肚子已经开始叫唤,她摸起手机一看,才发现蔺和给她打了两次电话。
姜珠儿揉了揉迷糊的双眼,给蔺和回拨过去。
她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问道:“蔺和,怎么了?”
“以前,学校后边的那条街还记得吗?”
“我记得。”
“我现在这里,你方便过来吗?”
“现在?”姜珠儿忘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对,现在!”
姜珠儿下个想了下,应道:“好!你等我!”
“我等你,一定要来!”
挂断电话后,姜珠儿就进了浴室冲了个澡,然后穿了身休闲套装就要出门。
“哟,珠儿呀,你这是要去哪儿?”
身后一直默默看报的父亲突然问道。
姜珠儿蓦地回头,由于父亲在的位置很隐蔽,她一开始竟然没有发现!
“我……何卿叫我,我出去一下。”
“又要出去吗?你这次又要去多久,你知不知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和你妈都担心得要死?”
父亲还在怪她昨晚没有接电话的事。
“爸,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吧?”她双手合掌,求饶道。
“好了好了,不过我要知道,你今晚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姜珠儿歪头想了一下,“九点!九点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她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了好了,记得快去快回,不要让我们做父母的担心!”
得到父亲的应允,姜珠儿欢快地下了楼。
那条街她永远不会忘记,以前,她和蔺和就经常在那儿压马路,那里,每每到夜晚,夜市就百花齐放,好吃的特别多。
入夜,弄堂口挂起了灯笼,再往里走,便是一条小街。小街两旁,都是热气腾腾的美味小吃。
姜珠儿看到,蔺和正在弄堂口等着她。
见到了,蔺和从口袋中伸出手来,向她挥了挥,“珠儿?”
“蔺和!”姜珠儿欣喜地跑了过去。
蔺和伸出手去,抚了抚她的双颊,“冷吗?”
姜珠儿摇摇头,一脸的兴奋劲,又怎会感到寒冷?
蔺和挽上她的胳膊,携着姜珠儿往里头走去,在一个麻辣烫的摊前停了下来。
“来,两位,吃啥呢?”大叔热情地招呼着。
“两份麻辣烫,一个大份炒年糕!”蔺和说道。
“好咧,稍等!”
“麻辣烫?”姜珠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以前,可不大喜欢吃这些东西?”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人哪,总是会变的!”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下姜珠儿,随即又道,“重要的是,你喜欢!”说罢,蔺和笑着脱下外套大衣,给姜珠儿披上。
“我说了,我不冷。”姜珠儿往后退去,她今天穿的够多了,反倒是蔺和,穿得有些单薄,她怎么好意思霸占他的外套?
“别,感冒了可不好!”蔺和坚持着,见姜珠儿还是不肯配合,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珠儿,听话!”
于是,姜珠儿顶着内心的罪恶感,披上了蔺和的外套。
不一会儿,两份麻辣烫和辣炒年糕就好了。
“你们两位刚结婚吧,感情真好!”大叔感慨地说道,还特地送了两份烤土豆给他俩。
“没有……大叔您说笑了。”姜珠儿明显很尴尬地解释,她偷眼瞧了下对面的蔺和,此刻的他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手中拿着筷子搅拌了几下。
大叔有点尴尬:“是吗?我看两位,就像是认识了好久一般,感情深厚着呢,我这双‘火眼金睛’哪,不会看走眼!”
“大叔,是不是每对情侣来你这,你都这么说啊?”姜珠儿乐呵着调侃。
“当然不是啦,有的人走不到头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叔也不甘示弱,竭力想要说服他们他的这双“火眼金睛”。
突然之间,耳畔飘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音乐。
姜珠儿不由得屏住呼吸,仔细地聆听起来。
这悠扬的曲子似乎乘风而来,越发地清晰。
“你听到了吗?”姜珠儿有些欣喜地看向蔺和。
蔺和愣怔了一下,“音乐?”
“对,这时我们学校的音乐,每次图书馆闭馆之前,都会响起的曲子!”姜珠儿激动地说道。
那时,音乐一响,姜珠儿就奔向图书馆的门口,因为,每每那时,他都会来接她。
由于太过喜悦,姜珠儿的眼眶中竟不知不觉湿润了。
蔺和目光深沉地看向她,“记得,那时,我第一个站到门口,等待着你奔向我!”
姜珠儿自说自话,却忽略了蔺和眼底闪过的异样情绪。
麻辣烫很好吃,但是它太辣了,辣得姜珠儿眼里充盈着泪水。
“珠儿,你还好吗?”蔺和有些担忧地瞧着她。
“有点辣。”姜珠儿吐了吐舌头,笑着抹掉眼中的泪水,又往里加了点醋,缓解了辣味。
姜珠儿还沉浸在思绪里,大叔突然惊喝一声:“小姑娘,我好像见过你,你在我这里吃过!”
她呵呵地笑了起来,“大叔,您可想起来了,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经常来吃,不过,最近有两年没来了。”
“你,我记得,但是他,”大叔用嘴努了努蔺和,摇了摇头,“我对他没印象!”
“大叔,瞧你这记性,以前我们两个都是一起来的,你怎么只单单对我有印象呢?”姜珠儿扬起头来,佯装不满地抱怨。
“死老头,你又胡说八道啥呢,还不回来,都焦了!”大婶的及时出现,制止了想要继续唠嗑下去的大叔,“每次你都这样,每次都要乱说一通!”
大叔大婶的争论声还在耳边。
姜珠儿低头,无意中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她定睛一看,已经快要十点了。
她心中一凛,明明刚刚听到图书馆刚才闭馆的音乐,就应该知道那时已经九点半了呀,她竟然一时因为激动而忘乎所以。
姜珠儿忙从包中找出手机,“我忘记给父母回电话了,他们肯定急死了。”
“爸,我可能要晚点回去?”电话一接通,姜珠儿就赶紧满怀抱歉地说道,她生怕稍微晚了一秒,就会遭到父母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总算有点改进,我和你妈就等着看你究竟给不给我们打电话只会一声呢!”
这时,电话里头隐隐传来母亲的声音,姜珠儿忙叫道:“妈,我没事,您别担心。”
通完电话后,姜珠儿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蔺和凝视了她一会儿,起了身,“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姜珠儿看了看只吃了一半的东西,有些不舍,“要不,我们吃完再走吧,也不急这一会儿。”
蔺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了望夜空,那上面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着。
姜珠儿看在星空下蔺和的背影,竟觉得他莫名地有些伤感和落寞。
她没说话,她在等蔺和的回答。
“我们还是回去吧。”蔺和坚持着。
“好!”姜珠儿只好也跟着起来。
往回走的路上,蔺和问她那本书找回来了没有,而且是一副眉头深锁的凝重神情。
姜珠儿试图说着笑话以缓解一下气氛,但蔺和还是一副神思忧重的样子。
“就一本书而已,你怎么这么在意?”姜珠儿实在有些不理解。
蔺和突然停住步子,有些恼怒,“对,就一本书而已,但是,那是我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吗?”
对于蔺和突如其来的怒火,姜珠儿有些发懵,她愣了几秒后,向蔺和道歉,“对不起,蔺和,我……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她两手拉住蔺和的双手,微微地晃了晃,试图求着他的谅解。
最终,蔺和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下头,转身往巷口的车子走去。
见状,姜珠儿紧紧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