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听明白了吧,明白了都去各自准备准备,明晚正好离十五月圆还有三天,要是越晚下手,事情就更难做了。”白衫老头说完这句话,表情严肃,巡视众人,见各人都心有所思,莞尔一笑。
“放心吧,虽说单打独斗,我收不了那鬼物,但是在我们一番布置之后,总会十拿九稳,再不济我们也能先行撤退,保你们安全也是不难,然后再回去上报宗门,没必要思虑那么多。”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应了声“是,林长老!”。
白衫老人瞧着众人那神色,无奈的摇摇头,他们在心中想什么,自然是一清二楚,之前说是龙岩镇有那新生鬼兵,要宗门内有意前往的长老自己组织队伍前往,可是来这打探之后,那本该是筑基初期的鬼兵,居然在短短两个月变成了一名初阶鬼将。
之前大家都觉得会是一件轻松的任务,谁成想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是自己时日还多,这任务放弃也就放弃了,但这次若是回山,任务的善功就等于拱手送给他人。
自己筑基二层的修为本就是用丹药堆积起来的,若一年后宗门善功不够兑换聚灵丹尝试冲击筑基三层,自己这辈子的修行生涯就到此为止了。
到时候不管是下山去找几个凡人生几个娃娃教导他们修行,还是收几个弟子继承自己的衣钵,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只能抓住每一次的机会。
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得做好自己的事情,尽人事,听天命吧!
白衫老人撤掉了禁制,眨眼间就化作一缕长虹,消失在众人眼前,大抵是去收集材料,布置灵阵了。
没走多远,忽地记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通知几点集合了,便以传音入耳的神通对三人说道:“明日戌时三刻,小院”
众人才回过神来,之前当然思虑众多,虽说干毅王路和朝露三人都是那玄素宗内重点培养的金丹种子,但始终踏入修行时日尚短,其中干毅入门最短才练气八层圆满,朝露和王路都是练气九层。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现在突然要他们去面对一个筑基三层的鬼物,而且带队的还是一个筑基二层很多年不得精进的老修士,这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虽然那长老的计划并无丝毫漏洞,但若一个失误,那便是万丈深渊。
任谁都知道机缘与危险并存,而且往往后者要多余前者,若想要修得长生,便不能有丝毫退缩,这才是大道无常,因此谁都没多说什么。
见林长老走后,朝露手中突兀的现出了一把蓝色的圆纸伞,没有与二人更多言语,一手撑开圆伞,便隐入人群,不见声影。
王路看着朝露消失了,便转头看干毅,见干毅还朝着朝露消失的方向愣神,用手重重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道:“希望干师弟可别死在那鬼物的手里,要不然我可要心疼死了”
干毅抬了抬被王路按压的肩膀,见抬不动,便轻轻弯腰往一旁闪开,站定后说道:“那就祝王师兄心疼死了,我还没死。”
王路不再停留,冷哼一声便走了,甚至不与干毅辩驳几句,反正他实力最弱,明晚稍一失误,这儿便是他的埋骨之地,也没什么好争的。再说了,自己对明晚的安排也是没谱的,得好好找个地方多打上几拳,磨砺一下心智,实在不行再另找一家酒馆喝一小杯壮壮胆气。
干毅也懒得看那莽夫,手中收了术法,将小吉与干麻放在了路旁的草地上,然后巡视周围,并开声言语让围观的众人散了,等人走的差不多后,才走到干麻身旁蹲下身,仔细打量这族谱上素未谋面的四弟。
想当年自己也是这般孩童时上的山吧,如今一晃都已经快十年了,早先听闻十一叔死在了龙岩镇的灵石矿中,想来已经三年了,当初在龙岩镇,自从父亲失踪,母亲死后,就是十一叔一家养育的我,又因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才始终未成亲,好不容易三十三岁才有了这个四弟,却又早早的离去。
虽然知道你的孩子遭遇,但我终归仙凡有别,又不能随意插手凡人事务,也没这个权力,只希望四弟能够通过宗门的拜仙大典,到时候我再来指导你修行。
心中这般想着,看着干麻的脸,越看越像久别了的十一叔,干毅下意识的就将手伸过去,想摸一摸这个可怜的兄弟。
干麻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所有对于神仙术法的幻想与激动,好似一盆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一遍,当被一种从为见过的力量操控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糟糕体验,深深意识到了自己面对那些人时的无力感。
干麻这次是真的后悔来这个世界了,被人用枪打,或者被刀砍死,那还能够看得见,摸得着,可那莫名其妙的能量,要杀人也可做到杀人于无形,太可怕,若想在这生存下去,就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
之前被浸在水缸里,脑子里现在还跟进了水似的迷迷糊糊的,又见一只大手朝自己伸了过来,立马闭眼大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是我有眼无珠,是我不该脏了大仙的眼睛,只求大仙绕过我,我来生当牛做马,报答大仙的救命之恩......”
本来想摸一摸干麻脸的干毅,听闻这话,顿时气从手中生,一巴掌将干麻扇了老远,直到撞到了酒馆门槛才停下来,恨铁不成钢的丢下一句:“没种的懦夫,扶不起的阿斗。”便气冲冲的走了,毕竟他也要为明晚的任务做一些准备。
在路过酒店伙计时,干毅也没忘顺手一掌将其拍晕,免得他磕头将自己磕死。
干毅走后没多久,酒店掌柜才来收拾烂摊子,周围又围满了一堆人,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的像秋后的麻雀一样说个不停。
有那小声嘀咕这些修炼的家伙是不把人当人看的,也有为那四人说话的,说什么那才是仙家风采,要是都和市井百姓一般,还修个么什子的仙,老老实实在家种田喂牛睡媳妇儿不更舒服些,但相比起这些,乡间农人的好奇心还是更重些,所以议论事件的起因到底是什么的人也更多。
有人说是那钱掌柜上了不好的酱牛肉将仙师得罪了,有的说是那钱掌柜用假酒以次充好才得罪了仙师,说的有声有色好似自己当时在场一般,还说自己以前也上过那钱掌柜的当,至于那两个小乞儿为什么被打,众人没一个清楚的。
钱掌柜对这些话也都不放在心上,走到门前朝其他人挥挥手,“妈的,一群没钱喝酒的王八蛋,就会只盼着我的不好,去去去,下次你们再来喝酒我给你们都上假酒和坏牛肉,让你们好好上当。”
那些个老酒鬼才不好意思的说要买个几两黄酒,给掌柜做些生意作为赔罪。
掌柜的倒也不是真计较,将酒馆伙计扛在肩上,便朝众人笑了笑。
“要喝酒啊,明个再来,我家伙计都晕了,我是不给你们打酒的,散了吧!”然后又扭头看向肩上扛着两小孩的陈大壮,思量一会便开口。
“留下来,我懂些医术,给你两个弟弟看看伤势”便走进了酒馆大门。
汉子咬咬嘴唇,想想之前掌柜的所做所为,本事倒是不小,只不过分不清人心好坏,但两个弟弟都已经晕了,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伤势,钱又都给了那道爷,为了弟弟也只能依靠掌柜的,便犹犹豫豫一声不吭的站在酒馆门口。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的时候,陈大壮才下定决心进去看看,若是掌柜的真的没安什么好心肠,即便自己交代在这酒馆,也要将小吉和四狗送出去。
正当此时,年轻道人几乎同时和陈大壮一起同时往前迈了一步,只不过前者进入酒馆,他走到酒馆门口,抬头看了看那座山间小院,眉头微微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