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都时刻观察的那位师兄的举止,跟踪他,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这天,我看到他准备去练功房,我悄悄走在房梁上,忽然从他背后跃下,给他一掌!
他被我打的一个酿跄,摔倒在地上,揉着后背转过身,发现是我,脸气的涨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你-到-底-要干嘛!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跟着我!师兄弟都笑话我!”
我刚要辩解,他忽然变了一个脸色,行了礼:“尘玉师兄...”
听到尘玉师兄几个字,我顿时有些发虚,尘玉师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慢慢转过身望着他,他正看着那位师兄,如沐春风的脸庞此时像是结了一层寒冰。
那位师兄立马明白了什么:“师兄,我这就练功去!”
见那位师兄走了之后,垂下眸子看着我,完了!听说这几天尘玉师兄的心情不太好。
“咳..尘玉师兄这么巧啊..”我出声打破尴尬。
他淡淡一笑:“瑞香,你这几天跟着他是做什么呢?”
“我就是看他武功不错,想和他讨教几番。”其实我这几天根本没看出什么,为了不让他担心,只能撒了个小谎。
他皱了下眉头,我突然有些后悔,明明尘玉师兄的武功更好,我却要向他讨教,这不就是直接在告诉他我在撒谎...
他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用着比平时很大的力道拉着我:“跟师兄练剑去。”
他把我带去他的竹林小院,才发现我手腕上已经被抓的有些红。
他交代给我让我把剑谱上的招式都多练几遍,自己则跑去练起剑来。
凌冽剑锋出鞘,白色剑光在林间划出一道道残影,竹林间的翠竹硬生生被他斩断好几根。
自从我拿到幻影剑谱后,他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他说的话我不得不从,只是,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一个人练了好几遍之后,没有一丝进展,“尘玉师兄!”我叫住他:“我们一起练吧!”
他微微一笑,翻身向我袭来,我立马拿起剑招架。
没想到他把我手上的剑挑落,抓我的手腕,让我顺势向他怀里倒去,他的发丝带着些竹香扫在我脸上,有些痒痒的。
我立马挣脱开来,笑着有些生气地看着他:“师兄,你捉弄我!”
他脸上笑意更浓了,我拿起我的剑,向他袭去,两抹身影在竹林间穿梭,荡起竹叶,也荡起我心间的涟漪。
之前听舒婉说过,在我来之前,尘玉都是一个人在竹林间练剑,而练那个幻影剑法第十重,需要在最高的山巅之上,不能有旁人干预,所以他都是一个人在孤独中度过每一日每一夜...
等我练剑回去之后,舒婉叫住我,把我拉到一旁,神神秘秘,问我是不是喜欢,我之前跟踪的那个师兄。
我一头雾水,她说看我这几天我总是盯着他看,其他弟子都拿我们打趣。
听了她的话,我脸立马就烫了起来,他们误会太深了,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
平静美好得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白驹过隙,一晃三年过去。
我在这里长大,武功也越来越好,奇云会之后,那些曾经欺负我的弟子也没再欺负我,而是渐渐对我有了敬意,他们会偷偷讨教我的武功怎么练的,我和他们说,我做苦活做出来的。
于是我曾经的活儿,天天有人抢着做,我也清闲了许多,可是练功这一方面我并没有落下。
虽然幻影剑法没能像师兄一样练到第十重,但是已经差不多,当年那些考验考试,在我现在看来就是小儿科。
过几天就是成年弟子送行会,大家会聚在一起,跪谢师尊,做最后分别。
那次奇云会后,如霜还是留在了凌云派,只是乖巧了许多,原因竟是,那次我偷偷看到如霜的母亲,跪下求着师尊,如霜心里十分明白,她的父母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此时却为了如霜,而下跪求情...
舒婉这三年里也越来越温婉可人,优雅大方的谈吐任哪个男子看了都会为之心动,门派中也有不少弟子对她示好,可是她只是莞尔一笑:“家父家母安排的自然是最好的。”
小天也长大了,齐傲成年了过几天后则会带他一起离开。
而尘玉师兄,这几年成为了门派的大师兄,会留下来管理凌云派,而我作为那个不能下山的特列,也自然不能离开凌云派,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离开了,还可以去哪里呢。
此时我正坐在龙云山的山顶草地上思索着之前的种种。
“唉”我叹了口气。
我有空就会来这里散心,山上清凉的微风总是让人心旷神怡,山下镇子今日似乎格外热闹,舒婉总说山下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等等,我从没机会下去看。
“不开心了?”温柔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席白衣落在我身旁,和我一起席地而坐。
“尘玉师兄...”我转头看向了他,阳光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光晕,他额间的碎发摇曳在微风中,长长的睫毛在日光下印出阴影,清澈的眼眸中似有星辰,令人屏息。
这么久来,对他示好的貌美女子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似乎并不上心,有一次我偷听到他对那些女子说,他注定会和梦中女子在一起,我时常在想,他梦中的女子是怎样的绝色美人...
我收回思绪,“他们就快离开了凌云派,我有些舍不得...”
“你跟我来...”他再一次拉着我,我以为他和平时一样,带着我练剑,而这一次,他竟带着我下山。
“尘玉师兄,我不是不能下山吗?”我有些好奇。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面纱,仔细替我戴上,随后带我来到了山下的小镇。
...
街上今日有很多男男女女正结伴游玩,而尘玉的到来,吸引着那些行人的注目,而我仔细一看,竟然有男子正打量着我,我不由得紧了紧面纱。
手间传来一阵温热,我怔怔地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牵起我的手,而平时只是拉着我的手腕。
他看到我的神色,把手移到手腕处,用着比平时更温柔的语气:“人太多,别丢了。”
...
街上的小摊琳琅满目,让我看花了眼。
我们来到一处点心摊。
他替我买了一块点心:“尝尝。”
“嗯...还是舒婉做的最好吃,不过这个也不错!。”
他伸手过来替我擦了擦嘴角上的点心渣:“傻瓜...”
我们来到一处饰品摊前,他替我选了一个精美的簪子,别在我的发间。
“尘玉师兄,这个我带着好看吗?”我问着他。
无尽柔情在他眼里化开:“你带自然是最好看的。”
我们还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都是以前我从没见过的样子,尘玉看见我这幅兴奋的样子,真正从心底笑了出来。
我们正逛着的时候,尘玉忽然被一个曼妙的女子抓住,用着极为酥软的音色:“这位俊俏的小哥,进去玩玩吗?”
“尘玉师兄,里面是什么地方啊?”我看向牌匾,春满楼,又往里瞧了瞧,里面的女子个个明艳动人,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尘玉毫不客气地打掉了那女子的手,把我拉到一旁,望着我问询的眼神,他的眼里闪烁着笑意:“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以后慢慢讲给你。”
...
很快,就是便到了晚上。
我们坐在湖边小亭歇息,夜晚凉风吹起,亭子间的轻纱摇晃,我抱着荷花灯,他坐在上风位置,挡掉了凉风,我们坐着,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着这温柔如水的时光。
今晚月色依旧,银白的月光洒在我心头,我忽然想起,那天,我被尘玉带回,那时我内心一片空白,前所未有的迷茫,直到他的出现,如月色一般的少年,替我拨开了迷雾。
可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位梦中的女子,我不能逾越,只要静静守候着凌云派,守候他,这样就够了...
这时,烟花倏然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湖边飘来一朵朵荷花灯,我也把我的荷花灯放了进去,又飘来一些萤火,流萤倒影粼粼波光,美好的不似人间。
尘玉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有些想挣脱,却被他牢牢禁锢住在怀里,好像我是条鱼儿,能随时从他身边溜走。
他身上的竹香萦绕着我,此时看不到他的神色:“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的声音温暖如旧,这时候却夹杂着一丝颤抖。
还没等我开口,他又着继续说:“今天是七夕节,传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你在月下对着荷花灯许愿,愿望都能实现...”
他放开了我,我刚想转身去看他,却被他按住肩膀:“乖...许个愿望..”
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只能听他的话闭眼许愿:我希望,可以一直幸福下去。
许完愿后,我睁开眼睛空中烟花散了,而尘玉却也不见了踪影。
“尘玉师兄!?”我突然有些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压在心头。
我在街上搜寻他的身影。
街上熙熙攘攘却听到有人喊着:“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凌云派啊,看这个烟怕是着了好大的火!”
凌云派?着火?
我顺着他们的方向看去,此时凌云派黑烟滚滚,那些烟那些火,怎么会?我的心口忽然很痛。
我忽然想到,美丽的烟花只是一瞬,烟花灰飞烟灭后,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