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喏,这是羊头,是我专门留给你的,很好吃的哦。”
男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的脸上扬起星灿的笑容,笑容里显得天真无邪。只见他迅速从盘子里取下了羊头,用脏而油腻的右手拿起它,走到彦勒身边,伸手递给了彦勒。
由于羊头靠得太近,触碰到了彦勒身上,墨绿色丝绸长袍立即被染上了油渍。
彦勒顿时一头黑线,这件长袍可是他精心细致挑选出来的,布料和样式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女为悦己者容,可男子也是如此,只是为了弥补之前在二小姐留下的负面印象。
此刻他恨得咬碎了一口龈牙,可还是不得不往肚子里咽。
脸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谢谢你,不用了,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可男子似乎扛上了,死活不肯,硬要把羊头塞给彦勒。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语气诚恳的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喜欢吃羊头,喜欢吃羊屁–股啊?”
“噗……哈哈……”
外面从客厅路过的几个下人不小心听到了这句,定力稍好的就只是扑哧笑出了声。定力不好的几个年轻小伙当场捧腹大笑,更有一个动作夸张的,狂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儿。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外面的那几个下人早就死了千百遍了,彦勒用眼神狠狠地剜了那几个下人。
那几个下人感受到彦勒眼中的寒意,都立即噤了声,仓皇逃走了。他的眼神冰凉恐怖,不同于常人的愤怒,更想是地狱中的修罗,光是眼神就足以让人心悸。
风玉然虽然背对着彦勒,但还是从气氛中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出来打了圆场。
微笑着说道:“希望彦捕头大人有大量,原谅这位公子的心直口快。毕竟,我看得出来,这位公子真的只是把你当做兄长一样看待而已。”
“二小姐多虑了,这位公子这么率真可爱,在下“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出言责怪呢?”
彦勒口中特意加重了“喜欢”二字,眼睛内的寒意早已被收敛,换上了一副翩然大度的笑意。
风玉然只是笑而不语。
“对了,玉然,哦不,二小姐,你的手臂怎么了?刚才在下无意间发现你的手好像受伤了?对吗?”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嗯,多谢彦捕头关心,只是我玩耍时不小心擦伤了而已,无大碍的。”
风玉然脸上带着浅淡而疏离的微笑,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隐忍的那么好,还是被彦捕头看出了破绽。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希望爹爹不会发现才是?
玉然,你何必和我这么生分?彦勒当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这么想。
“那好吧,二小姐今后一定要多加注意,手臂千万不可沾水,记得每天手上要按时更换药。
记得要忌口,以清淡为主,不要吃姜,蒜,酱。我这里有一盒舒痕胶,你拿去用吧,用于女子祛疤除伤的效果是极好的。
一定要记得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在手上涂抹一些,这样效果才会更明显。疤痕对于男子倒是无碍,不过女子手上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彦勒没有说的是,这盒舒痕胶其实价值连城,是天山雪莲和冬虫夏草炼制而成,整个天幕国恐怕也找不出几盒。
天山雪莲生长于极寒之地,它生长的位置一般在冰山之上,地势险要,雪山上很容易雪崩,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喷嚏就能导致整个雪山崩塌,所以不易采摘。
彦勒当然知道她手上的伤肯定不止擦伤这么简单,可是又不想拆穿她。从之前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伤口肯定比较严重。
“这……彦捕头,你拿回去吧,我…我真的没有大碍。”
风玉然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对彦勒对自己的关心在心里还有盈满了感动,之前对他的偏见也早已消失不见。只是,她不喜欢平白无故收下别人的东西,这样她的心里总是会感觉到不安。
从舒痕胶的外观看来,风玉然当然知道它并非凡物,价格肯定比较昂贵,所以她更不应该接受了。
彦勒的内心里扬起一抹苦涩,她始终都不肯接受自己的关心?不肯接受自己吗?
苦涩也只是转眼即逝,被儒雅温和的笑意所替代。
“在下也不是平白把这个送给二小姐的,可是有条件的,听闻风家二小姐心灵手巧,擅长女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下的荷包刚好破旧了,不如劳烦二小姐帮忙制作一个?”
醉翁之意不在酒,彦勒知道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二小姐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东西。刚好他也很想留下荷包作为念想,到时候每天都可以把它戴在身上,这样做刚好两全其美,不是么?想想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勾起愉悦的笑意。
“这……额,那好吧。”风玉然本想再拒绝的,可是人家都这样说了,再回绝的话反而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于是伸手接过了彦勒手中的舒痕胶。
“不知道彦捕头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式的条纹?”风玉然脸上扬起一抹微笑,语气温和的说道。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彦勒想也没想就直接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样说太过直白露骨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二小姐的眼光,你挑选的类型肯定也是我所喜爱的。”
“哦,那好吧,颜色我就选蓝色,花纹就选玉竹。你觉得怎么样?”风玉然沉思了一下,继而反问道。
“这样甚好,‘竹‘向来以君子著称,寓意在于赞美刚正不阿,执着坚持的君子。二小姐所想和在下一样。”彦勒顿时欣喜若狂,嘴角勾勒出俊逸迷人的微笑。
看来二小姐还是很在意自己的,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钟爱玉竹?
只是女孩子向来矜持娇羞而已,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而已,看来自己得加把劲儿了,应该乘胜追击才是。
“玉然,其实我……”彦勒的俊脸带着一抹红晕,当他终于决定鼓足勇气表白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男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在身旁大声嚷嚷,嘴里哭着闹着。
像是被人欺负的孩子一样,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狭长而卷曲的睫毛上沾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