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开始每天期盼早上8点。
因为这个8点,总是有小米粥,包子、鸡蛋、甚至是用保温杯泡好的牛奶......每每这时,我看着乐闵总有些失神。
当她熟练的打开这些早餐,然后,拼命的崔我必须要在8点10分之前吃完时。我总是狼吞虎咽,有时甚至被她强行塞进嘴里。
这种近距离触碰,透着一种荷尔蒙的味道,我有些蠢蠢欲动。
8点30分在主治医生查过病房后,她和她的同事们才开始给病人打针,换药。
当然,这个病人也包括我。由于我做的是外固定支架手术,每天总是要在扎在肉里的四根钢钉处,用酒精进行清洁消毒。
当她用棉球沾着酒精触碰到伤口时,我总是装着十分痛若的表情,以搏取她的同情。而此时,她总是很配合我的做作,并温柔的对待我。
看着她熟练的做着这一切时,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我很幸福。
终于,我能柱着拐杖下床了。
那天,她一边递给我盒饭一边问我:”我照顾你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支付我护理费?”
“米倩不是付过了吗?”
“她是她,你是你,不要混为一谈好吗?”
“要不,我以身相许。”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崩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有点生气,断言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她说对女孩子表白,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有礼物,要郑重其事。要有......
我发现她说些的时候,她执着得有些认真,清澈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神往。突然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这样说。
我尽量的选择她喜欢的浪漫词来形容:“其实我有点像一条跑得不想再跑的流浪狗,而你是突然从天下漏下来的一缕神光,照在我身上,我不想跑了,趴在地上,伸长舌头就想这么在你的神光照射下懒懒的歇着。
她听了很高兴,用手理了理我那凌乱的头发。
然后道:“下班后,我帮你洗一下,都快臭掉了。”
我拒绝了她这个想法,告诉她说:男人头,女人腰,如果不是特别亲密的人不可以碰。
她瞬间大怒,叉着腰直视着我,你说什么,本小姐给你洗头,你就偷着乐吧。你认为你那是光头强的头,碰不得。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不一会后她又走了回来。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然后扶着我朝病房走去。
........
晚上,我在完成了每日推送的公众号内容更新后,收到了乐闵发来的一条微信语音: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医生,因为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病魔夺走了生命。三年后,我爸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于是我改了名字。其实,我爸对我很好,不过我不怎么喜欢他,自上大学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听着乐闵发过来的这条微信,我脑子有些嗡嗡作响,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然而这时她又发来了第二条语言,”这么多年我都是和米倩在一起,我们是高中同学,还是死党加闺蜜。我本来可以留在北京的一家三甲医院的,因为她,我来到了深圳。说来也是奇怪,我怎么要和你说这些。”
过了一会,语音里面有传来她的声音:“你相信缘份吗?米倩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了,而那个男孩子却是她的下属。她告诉我说,她不知道怎么办?你觉得这件事我应该怎么帮她呢?我又不认识那个男孩子。“
我发了一个皱眉的表情,然后跟她说道:我觉得缘是缘,份是份。缘是上天注定的,而份是自己追求来的。
如果她喜欢那个男孩子,就应该说出来。因为说不出,就得不到。
她回复说:好像你说的对哦,说不出,就得不到。
我说事实就是这样,人并不是孤立存在于世界的,“说”的重要性在于沟通。所谓的“说”,就是宣传、是传播、是广告,其表现形式有语言、动作、行为、书籍、神态、新闻、报版,等等。
做了事情不说,肚皮饿了不说,喜欢一个女孩子也不说,任劳任怨……这些行为可能会受人赞许,但这样做是讨不到老婆、买不了房子的,因为,只有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然后在最后一条“你有男朋友吗?”的信息石沉大海之后,我缓缓睡去。
第二天,在8点30分医生查过房后,她也没有给我送早餐,我有些失落。然后自己柱着拐杖到医院外面吃了一笼小笼包。
第三天,她还是没有出现。
第四天,我已经将微信里与她交流的信息看了一万遍,每次准备要给她发微信时,看到我最后发出去的那一条至今还没有回复的信息,我又放下手机。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开始适应了没有她的日子。
直到在过了二个星期后,我五花大绑的将做手术的那条腿用透明胶缠了一层一层又一层,在确定不会被水浸湿后,我右脚一跳一跳的进到洗手间里面,开始洗起澡来。
我已经整整23天没有洗过澡了,我自己都已经受不了自己身上那股酸味和酒精味。我很是惬意的在水龙头下享受着久违的热水,用力的搓着身上的污垢。
直至二十分钟后,我洗完澡坐在病床上,正准备拆除缠在大腿上那一层厚厚的透明胶。
这时,乐闵来了,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大腿上缠着的那一层又地层的透明胶。“你不让它透气,你想伤口发炎化脓吗?”
我得意的笑了一下,这是我刚才洗澡时想出来的办法,我聪明吧!
啪!
她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你就作死吧?说完她生气的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有些不明所以,甚至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片刻后,她端着一个护理药盘来到了我的病床前,她小心的将先前我缠在大腿那个外固定手术支架处的透明胶剪开,然后我看到了那些被水浸湿的纱布,钢钉伤口处那些结疤已经变湿。
此时,我大气也不敢出,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了,我认为我想出了一个天才的办法,其实这个方法愚不可及。
乐闵小心的将那些被水浸湿的纱布全部剪掉,然后用酒精在伤品处清洁消毒,最后才将扎钢钉的五个伤口一一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大声的问了一句,腿重要还是洗澡重要,回答我。
我小心的回答说: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我问你腿重要还是洗澡重要?
“洗澡重要,”邻床的哥们突然冒了一句。
“卧槽!”
哥们,关键时候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瞪了邻床那哥们一眼,正准备回答说腿重要。
没问你,我问他呢!乐闵指着我说。
腿重要,腿重要,我连忙答到。
如果你要自己作死,我也不会管你,只要你喜欢就好,乐闵一边收拾药盘一边道。
你这么多天不来,我认为你不管我了呢。我特别的强调了“管”字。
我这段时间要喂狗去,没时间管你,乐闵轻描淡写的说道。
喂狗?
你那狗那么重要,需要你天天守着喂吗?我有些不爽。
当然重要,那几只狗一个月要吃几十万块钱的东西,你认为呢?
我靠!你们那是什么狗,一个月吃几十万,比人还吃得好,你这样一说,我感觉我们连狗都不如,邻床那哥们有些激动。
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都没有那些狗吃的好,但是一条健康的狗,我们要把它喂出各种病来,然后杀掉,你觉得人不如狗吗?乐闵淡淡的说。
健康的狗,喂出病来,然后杀掉?我有些不解。
这个一下子跟你说不清楚,明天我们科室要杀狗,我们主任说了,我必须要守着,不然就会被其他的科室给抢走了,我没时间来照顾你。
在走出病房时,乐闵又突然转过头对我说道:不准抽烟,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抽烟,我要你好看。
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我像一只被套上了颈环的哈士奇。
晚上,在和邻床的哥们下了几把象棋后。我半躺在病床上寂寞的刷着头条,在热闹的各种娱乐八卦新闻中,我感觉我像一只寂寞的鼹鼠一样,正扬着可爱的小尾巴想要顽强的出没在某一个地方。
突然打开微信,写下“你在干什么呢。”
震撼,按下发射键的同时,我竟收到来自她的信息:“你在干什么呢。”一模一样的文字!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发了两条同样的信息!
或许人的大脑是有“蓝牙”装置的,当你想念某人时,某人可能正在想念你——就像刚才,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乐闵,同时,乐闵也悄然无息地想起我。也许,这就是缘分。
我发:“我在想你?”
她回:“为什么想我。”
我再发:“我在想,我为什么想你。”
她再回:“做了事情不说,肚皮饿了不说,喜欢一个女孩子也不说,任劳任怨……这些行为可能会受人赞许,但这样做是讨不到老婆、买不了房子的,因为,只有会表白的男孩子才有女朋友......”
我再发:“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她再回:“你这样聊天,会把天都给聊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