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州,北城门
“确定那小子只住一晚?”一个老者问道,这老者便是墨辰子,在安顿好一众弟子之后,一大早他便赶到了这寿州北城门。
“确定。”一个身穿墨衣的中年弟子低头向墨辰子回话道。
“那好,你退下吧。”墨辰子说完,想到昨晚手下弟子送来的少年和他的仆人的画像,确实是他在淮水舟上遇到的少年无疑,便来到了这寿州北门,准备来一出守株待兔。
等了一会,仍然不见少年的马车前来,老者不免有些着急,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只住一晚,那等会肯定会退房出城。新年也快到了,他肯定会回邯郸参加新年祭。去往邯郸,优先的选择定然是从北门出发。所以老夫只须待在这里,等他那个仆人驾车经过就行了。”
又等了片刻,代二果然驾车来此,快到城门时,马车也慢了下来,准备办理手续出城。
“叨扰一下!”墨辰子凑近马车,冲马车内轻声问道:“敢问车内是哪位公子?”
代二停了马车,少年掀起了帘子,看到老者,却并没有什么吃惊之色,只是平静说道:“原来是老丈,老丈不在淮水上为人渡船,却出现在这城门口拦下小可马车,敢问老丈可是有何指教?”少年虽然猜测到老者是稷下学宫的重要人物,却始终不能判定老者到底是谁,故而也不知老者想做什么。
墨辰子心里也犯嘀咕,按说这少年看似聪明异常,怎么会猜不到他是谁呢?难道是装作不认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眼下这件小事还得托这位少年帮忙呢,所以不得不开口说道:“公子莫怪,只是老朽想去邯郸开开眼界,正好碰到公子,便想搭车一同前往,还望公子勿嫌老朽叨扰,携带老朽一程,老朽感激不尽。”
“老丈慎言,公子二字可不能随便称呼!幸得马车旁边无人,不然小可就麻烦了!只是顺道去邯郸而已,此乃小事,代二小心扶老丈上马车!”少年先是劝慰了墨辰子一番,之后便吩咐起了他的仆人代二。
代二扶着老者上了马车,车内二人互施了一礼,待二人又都坐下后,墨辰子笑呵呵的向少年说道:“老朽谢过公子。”
少年见墨辰子仍时直呼他为公子,虽然并未动怒,却是疑惑的很,躬身答道:“老丈客气,只是老丈既非常人,为何一直称呼我为公子呢?”
墨辰子脸上也有奇怪之色,也不太明白少年是何意,不过还是说道:“此地又无旁人,公子就不要欺瞒老朽了,老朽自问也是有些消息来源,已经肯定你必是赵国公子。不过公子真不知老朽是何人?这倒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啊。”
少年先是一惊,不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很快便又释然了,想着老丈绝非常人,便斟酌着回话道:“小可思虑良久,有过些许猜测,不过相互印证一番后,仍觉得不得要领,还请老丈莫怪。”
墨辰子摆了摆手,示意少年不要在意,接着问道:“敢问公子都做了哪些猜测?”
“呃……小可初时猜测老丈乃稷下四老,可是又一一否定。老丈定不是庄芜子前辈,也很难是孟钧子、韩非子两位前辈,至于墨辰子前辈,素闻墨门皆着黑衣,故而也不可能是墨辰子前辈了。”少年明显是犹豫了一番,不过并未迟疑多久,还是回答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就说以公子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猜不到老朽是谁!公子猜的不错,老朽就是墨辰子。至于不着黑衣,只是因为数年前老朽着黑衣夜行,被人误认为是歹人而误伤,从此后便改着白衣。而门下弟子着黑衣日久,不愿更换罢了。”墨辰子听到少年的回话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大笑了起来。
“啊!只是这样?我就说我怎么想不明白。不过既是墨辰子墨老宫主,还请受晚辈嘉一拜!”说完,便恭敬的向墨辰子行了一个大礼。
墨辰子心情愉悦,加上他本就豁达开朗,对于这些虚礼也不甚在意,赶忙伸手扶起少年,笑道:“哈哈,原来是嘉公子!公子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代嘉起身,重新坐好后说道:“名满天下的稷下四老,连各国君上都礼遇有加,晚辈何德何能,竟能与其中之一共乘一车,可以朝夕讨教,何其幸哉!”
“愧不敢当,嘉公子莫要折煞老朽~敢问公子,与当今赵王如何称呼?”墨辰子连连摇头后接着问了一句。
少年明显犹豫了下,不过还是说道:“当今赵王乃我叔父,我父乃是孝成王。”
墨辰子在这刹那间就明白了一些东西,适时的转开了话题。“那老朽该称公子为赵嘉公子了。”
“墨老不可,我赵氏王族外出行走,凡未及冠者都自称代氏,想必墨老也有所知晓。”代嘉赶紧道。
“原来公子尚未及冠,真是年少有为!那老朽还是唤公子作嘉公子,如此最为便宜。”墨辰子重新打量了下代嘉,虽然明知道少年未及冠,仍是如此说道。
“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墨老喜欢就好。不知墨老前往邯郸何为?难道是我国大王相邀?”
“非也。老朽生平虽然去过多国都城,遗憾的是还从未去过邯郸,天下皆言燕赵之地民风彪悍,老朽正想去见识一番。”墨辰子找了个说辞搪塞一下。
“天下之人多有谬赞,不过若只是单看民风,墨老必不会失望。待我们到了客栈歇脚,晚辈还有要事请教。”代嘉在这个问题上到并未多做纠缠。
“公子客气,只是老头子我生性嘴馋,吃食一块还真有所求于公子。哈哈哈哈哈!”墨辰子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额,墨老客气。”代嘉听到此话,稍微有点惊讶,转瞬便吩咐道:“代二,快点到前方小镇找个好些的客栈,备好酒菜!”
“是,主人!”马车稍微加快了速度,向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