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国家,政治清明,经济繁荣,君主圣贤,贤才辈出,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国内都是一片和谐景象,但暗中的汹涌却也丝毫不少。
朝中分为三派,忠心拥护皇帝的忠君派,拥护丞相的丞相派以及凡是漠不关己的中立派。
苍澜国君主殷绛已二十有二,是为太子登基称帝,名正言顺,但却也是经了皇位争夺的,性子阴晴不定,阴狠毒辣。
而丞相是却先帝提拔上来的人,如今已过不惑之年,相较于手段果绝却又无所不用卑鄙无耻的皇帝,他端的是沉稳内敛,捉摸不透。即便比上位两年的皇帝多活了二十年,他还是对这皇帝忌惮得很。
忠君派希望在苍澜国最强盛的时候,趁机攻破边疆的几个小国和部落,彻底统一。丞相派认为不可操之过急,应循序渐进,况且苍澜国如今国力如此强盛,根本不必将那几个附属小国放在眼中。两个派别终日因此争论不休。
但今日,却先将此事搁在了一旁。只因这皇帝该为苍澜皇室绵延子嗣的问题。
“陛下,臣认为,陛下今年已二十有二,早便应该扩充后宫,只因三年前太后薨殁,皇帝为太后守孝三年,这才耽搁了。所以,为了我苍澜的皇室子孙,为了我苍澜的江山能强盛百世,请陛下尽快选妃,万万耽误不得。“
这是忠君派,为了让朝廷大权尽快收拢在皇帝手中,希望皇帝能尽快选妃立后,最好再诞下太子,这朝中大权,便又稳定许多了。
“臣附议,望陛下尽快选秀扩充后宫。”
这却是丞相派,丞相与其幕僚早已商讨过许久,若是皇帝要选妃,必定能将自己的女儿孙女送入宫中,如此一来,前朝便可从后宫中,观察皇帝的动向喜好,趁机拿捏皇帝,实在不行,也可吹吹枕边风。毕竟少有那个男人能对美色毫不留恋,尤其是皇帝这正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
“臣也附议。”中立派暗暗观察两派意见一致,便顺了这民心所向。
......
本应是两派相斗,却因各自的利益而难得的统一。
金銮殿上声音起起落落,最终又归于平静。
众大臣暗暗思索,莫非陛下还不想选妃?难道他只想完成大业?陛下不愧是我苍澜的陛下,心中有沟壑啊!话又说回来,那也不能没有后宫啊。
一时间,拿不清皇帝的心思,也不敢再吱声,只一个劲的低头。
龙椅上那位,懒懒散散地坐着,一只手撑着头,微眯着凤眼,似笑非笑,墨发顺着倾落,龙袍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弧度完美的小臂。这坐姿着实没有几分皇帝该有的规矩,但那气势,却十分迫人。
一阵沉默。
殷绛蓦的笑了,“诸位爱卿甚是有心啊...”
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更叫大臣们又怂又慌,恨不得把头埋到袖子里。
“既如此,那便择个日子,选了便是。”
果然不行...
什么东西???
选了?什么叫选了便是?这是...允了??
待众大臣激动地看向上边那人,龙椅上却早已空空如也。
“退朝——”
初春时节,杏花开的绚烂,颤颤的坠在枝丫,宛如初生的孩童纯洁无瑕。
九疏来这已经三个月了,凭着本身的熟悉感,勉勉强强不被今世的父母发现。
这一世她是大理寺卿的女儿,韩九疏。大理寺卿韩远山只有九疏母亲一人,从未纳妾,更没有侧室通房。夫妻二人恩爱有加,琴瑟和鸣,只可惜只有九疏一女,再无所出。
韩远山更是刚正不阿,正义忠诚,却又圆滑懂得变通,在朝中人缘不错,且死心塌地的跟着皇帝殷绛。因此,殷绛倒也信任他,愿意让他办一些重要事情。韩夫人本姓许名释锦,是户部尚书许长清的女儿,自小受父母严格的家训家规,是个大家闺秀,却又有主见,自立中带着婉柔,可谓刚柔并济,让韩远山把她宠到骨子里。
可见,九疏这辈子都家世虽不算最好的,却也是个高门贵女,家庭环境也极好。因此,九疏的性子,相较于同样的贵小姐,更要随性一些,或言之,带着她生来就有的淡漠,却又总是笑盈盈的平易近人,有时候还有些懵懵懂懂的蠢样。
原本九疏的爹娘是不愿唯一的女儿入宫的,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但奈何,皇命不可违,九疏自己也不抗拒,他们纵是有千万个不乐意,也无可奈何。能做的,就是给九疏做好靠山。
临走那日,许释锦拉着女儿的手舍不得。
“娘,没事的,皇宫也不错,吃得好穿的好,还有人伺候着,您别担心了…”九疏一边无奈的哄着她娘,一边频频给她爹递眼神:你快拉住你媳妇啊,看什么看?
韩远山嘴角一抽,抬手掩了掩面,也是不舍。
还是上前搂住许释锦的肩,哄着:“夫人,疏儿这般聪慧,在宫里不会受到欺负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我们给她撑腰吗…”
“呜…我的女儿啊,你这一去,便再难回家了…”许释锦啜泣不已。
忽的想起来什么,接下腰间的荷包,塞进九疏手里,“疏儿啊,这是你爹的私房钱,娘也没别的能给你…你好好拿着,别委屈了自己…”
九疏紧紧握住荷包,默默的看了看爹:行啊,敢背着我娘藏私房钱…活该。
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赤裸裸的落井下石。
韩远山一脸肉痛又不得不装作不在意,“诶,阿锦,这本是为夫留着给你买头面首饰的…若是想给女儿,就给她吧,为夫再攒攒…”
九疏一个白眼翻上天。
“行了,爹娘,女儿此去皇宫便不能在你们眼前侍奉了,你们……保重。”九疏柔了眉眼,温声道。
如此,九疏便上了宫里来接人的小轿子,一颤一颠的入了宫。因是第一批秀女,合年龄身份的也没有多少,所以只要脸蛋身材看得过去,人品也能过关,不是个傻子的都进去了。
九疏真觉得进不进宫的没什么,总归她是为了找她的魂魄,在哪里都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现如今来这皇宫半个月了,除了每日要学规矩麻烦,倒也没什么不好的。许是知道大理寺卿是皇上的人,加上她本身就对这些规矩熟练,那些教习嬷嬷也对她和颜悦色。
但对某些人可就不一样了,面无表情还严厉苛责,引来许多人不满。
再与九疏的对比之下,更是狼狈难堪,不免生些坏心思。
九疏看着眼前这几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叹了口气,该来的总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