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斐难得的一本正经，宋安知晓他接下来所说的估计是大事。
宋安挺了挺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坐直了。
“宋大哥，这石炭，关乎国运。”
张斐上来这么一句，差点没吓死宋安，国运是什么？通俗的将就是这大周能不能太平，能不能延续下去。
“文谦慎言。”
张斐摇摇头，他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古代，一个国家能不能强大就看三样东西。
一是人口，二是粮食，三就是铁。
而铁，是其中最重要的。
这铁要是放现代，就和科技没啥区别，科技领先，就比别国强大。
在古代，我铁多，军队的装备就好，甭管你是人多还是粮多，没铁器，那就是挨打的命。
铁代表了锋利的武器，坚硬的铠甲，强大的军队。
“宋大哥，你且听我说完，我大周如今锻铁，用的乃是炒钢锻打之法，一年约产铁百万斤可对？”
“对。”宋安点点头。
何为炒钢锻打之法？就是先将铁矿石加温烧软成半液体状态，而后加入各种金属粉末，等冷却后取出，再次加热，而后用锤子反复捶打，将其中的杂物锻打出。
古代没有生铁，熟铁和钢的概念，只知道铁百炼成钢，可锻刀剑。
“宋大哥，这石炭可炼焦炭，用这焦炭配上高炉可炼铁，而后用这铁再炒钢锻打。”
宋安听完却是眉头微皱“文谦，此法不是和现在所用之法一样吗？”
“宋大哥，你坐稳了先。”
“坐稳了，怎么了？”
“此法我称为高炉炼铁，产量至少可比现在高出十倍。”
张斐不敢往大了说，记得前世看过个报道，一座一千立方的高炉，一年可产一百万吨的铁，那就是二十亿斤，是现在大周全年产铁总量的两千倍！
当然以大周现在的技术造不出那种高炉，但是搞几座几十立方的土高炉还是行的，再算上原料的利用率和生产能力，张斐才给了个十倍的说法。
其实按他的想法，这高炉要是真搞出来了，再过个几年技术成熟了，一年产个百万吨的铁，那还真不叫事。
宋安‘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文谦莫开玩笑！”
张斐一脸的认真“宋大哥，此事不敢玩笑，不然为何要你专程跑一次？”
宋安粗粗的喘了几口气，这事太重要了，这产量提升十倍是什么概念？
不要说十倍，只需三五倍，大周的铁质农具将不再紧缺，粮食产量必定大涨！
而大周的军队，上至将军下至寻常战卒，都能换上铁甲铁盾！届时横扫外敌将不再话下。
“文谦，此法你从何而得？”这才是宋安关心的，在他想来此法简直就不是人间之术，难道自己这小老弟得到仙人的真传？
这个。。。张斐纠结了，这个逼到底装不装？实在是这个逼太大了，大到能让这大周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他是大周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最后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这个逼还是得装！不然不好解释。
“宋大哥，此法是我平日观铁匠炼铁，后又得到这石炭才想出的。”
“文谦真有如谪仙降世。”宋安此时看张斐的眼神，除了牛逼还是牛逼，真的是牛逼大了。
“别别，怪不好意思的。”
“文谦试过此法了吗？”
“还没，这不才找宋大哥你来吗，我这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的，咋弄？”
“这不是问题，回去我就像王爷禀告，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对了，之前文谦所说的高炉是何物？”
“这高炉。。。你就当是个大炉子就行，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楚，等造出来你看了就知道。”
“行。”
宋安到不怕张斐胡编乱造，这种事可开不起玩笑，有几个脑袋敢拿这事说笑？
大不了多砸点钱进去，只要搞出来，就如他想的，便是提高个三五倍，那也不是钱财所能衡量的。
随后两人又商讨了许久，张斐把所需要的人员材料都一一诉说，宋安则是取了纸笔细心记下，不敢有分毫的差错。
“文谦打算建在哪里？”
“就建在这青溪县吧，这青溪县是真的穷，我为此地县令自然得为这县里的百姓做点什么。”
宋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随后又想到此事还是等回去禀明王爷再说吧。
随后便笑着说道：“文谦到是有心了。”
“宋大哥，正事说完了，咱们来谈一谈大生意。”
“还有大生意？”宋安一愣，合着你小子还真有生意要做？
“那是，我书信中不是写了吗？”张斐一脸的嫌弃，还状元呢，啥记忆力？啥脑子？白纸黑字写着的呢。
“那文谦边说说是何生意？”宋安这时也来了兴趣。
“就是这蜂窝煤。”
“这生意到是真不小。”宋安点点头。
“宋大哥，你知道啥叫垄断吗？”
“垄。。。垄断？”
“这蜂窝煤成本低，家家户户都用得上，咱大周有一千多万户，要是全吃下来一日便是近万贯的收益。”张斐说的时候眼里冒着绿光，一日万贯那是什么概念？
大周一年的赋税，杂七杂八的全算上也就三千万贯左右，这一年的收益抵得上大周全年十分之一的税收！还是纯收益！
宋安咽了口唾沫，饶是他见过大世面此时也是震住了。
那炼铁说起来有些虚无缥缈没概念，这一日万贯的收入，那就是实打实的了，东西就在眼前，看也看过了，用也用过了。
“怎么弄？”宋安也来劲了，日入万贯啊！想想就觉得带劲。
“这石炭不光我这青溪县有，别的地方估计也不少，这事还得朝廷出面，要是王爷和咱圣上能把这些石炭矿都吃下了。。。”
张斐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宋安猛的一点头，是这个理。
“咱统一定价，就一文钱五块，价格便宜百姓用得起，咱也有的赚，我技术入股，这蜂窝煤和煤炉还有炕的制作方法我都交出来，分文不取，但有一点，这惠州以后只能我卖这蜂窝煤，其中四成我交给王府做商税，另外再匀两成给宋大哥你，如何？”
宋安看了张斐一眼，这小子胃口到是不小，一下子就吃下了十分之一的份额。
不过办法是人家想出的，东西是人家做的，这也不算过分，要是遇到个心黑点的，先派人把这石炭矿全收了在卖，你也也没法子，总不能因为人家赚了多就砍人头吧。
想了想，宋安一点头“行，我替王爷应下了，不过我那两成就不必了。”
“那怎么行！”张斐当场就翻脸了，开玩笑，你这王府大总管我不贿赂我贿赂谁去？
最后推来搬去，宋安答应收下一成。
而后张斐把所有的技术写成册，都交给了宋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