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惊堂木一拍,张斐问道“王李氏可在?”
“大人,王李氏不在堂下。”王县丞一边说道。
“郭都尉,带几个人去把王李氏和相关人等找来。”
“是,大人。”郭都尉一抱拳,点了两个衙役带着走了。
“找张椅子,先让老人家坐下。”张斐吩咐道,让个老人家一直跪着也不像个话啊。
有机灵的衙役去搬了个凳子来,扶着王柳氏坐好。
约莫过了刻把钟的功夫,郭都尉带着人回来了。
一见到王李氏,老妇人嚎哭一声“你还我儿子!”便扑打了上去。
有衙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这县衙可不是大街,一切都得讲规矩。
“老人家先坐下,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包庇一个坏人。”
说完,张斐打量起了这王李氏,年纪三十左右,面容姣好,穿着一身丧服。
“堂下可是王浩之妻王李氏?”
“回大人,正是民妇。”
“前几日你家大火,你丈夫被烧死了?”
“回大人,是。”说完,王李氏低头哭泣起来。
“你婆婆说,你丈夫是被你谋害而死,你可有话说?”
“大人,冤枉啊。”王李氏哭的更凄惨了“最近这些日子,家夫生意遇到一些问题,心情不顺,所以在家与民妇多有口角,但民妇绝没有谋害他啊。”
“将失火当晚的情况细细道来。”
“那晚,我与家夫早早的便就寝了,到了半夜突然感觉燥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宅子着了火,屋外是家丁与丫鬟救火的吵闹声,民妇原本想叫醒家夫逃出去,可家夫怎么也醒不来,后来火越来越大,民妇只能独自逃了出来,等扑灭火后,发现家夫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后来查明是一个守夜的丫鬟,半夜睡着打翻了油灯所导致的失火。”
张斐又传了几个王家的丫鬟仆役文化,所说的和王李氏一般无二,都是半夜发现失火,但因为是守夜的丫鬟睡着所导致,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再去灭火根本来不及了,屋子里也只有王李氏逃了出来。
这就很难办了,按理说这半夜着火,人被熏的晕过去被烧死,这很正常,可那老妇人又一口咬定是她儿媳妇害死的他儿子,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破案,就是那王浩的死因,只要查明了死因一切都好办了。
又让郭都尉带人去王家,把王浩的棺木给抬来了。
张斐对着王柳氏说道“老人家,如今只能开棺验尸,才能确定你儿子的死因。”
这古代开棺验尸可不是小事,这会被认为是亵渎死者,弄不好人家属得和你拼命。
“开!我一定要给我儿子讨个公道。”王柳氏坚决的说道。
“王李氏你呢?”张斐问道。
“只要大人能还民妇一个公道就行。”王李氏也不介意。
都同意,那这就好办了。
“来人,传仵作。”
县衙的仵作来了,而后开棺验尸。
张斐好奇,走下堂去往棺木里瞅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
好赖也是带人打过盗匪,见过死人的,可和这真不能比。
棺木里黑黢黢的一块,只能从外形上辨认出这是个人。
那仵作在验尸,心里却在骂人‘都烧成这逼样了,还验你大爷验啊,能验出个啥?这TM和毁尸灭迹有啥区别?’
摆弄了一会,仵作摇了摇头“大人,这尸首损毁太严重,验不出伤势。”
得,这下好了,尸首验不出伤势,两方还各执一词。
张斐也头大了,这咋弄?
堂下老妇人王柳氏和儿媳妇王李氏,都在哭诉,要张斐还他们一个公道。
“稍等一会,让本官想想。”张斐坐回官椅,一只手撑着头在那想办法。
这人都烧成这样了,一点线索也没啊,嗯?烧。。。烧死的?
张斐眼睛一亮,招了招手,把仵作喊道身前,低声耳语几句。
那仵作点了点头,又到了棺木那摆弄起来,片刻后对着张斐摇了摇头。
张斐心下了然,案子清楚了,眯着眼看了一眼低头哭泣的王李氏。
“老黄,让人去买两只猪回来,一只死的一只火的,在找木匠在县衙外搭个木窝棚,要快。”
黄县丞眨了眨眼“大人,还没到饭点呢,还有那猪肉衙门里还有剩的。”
“你大爷的饭点,大人我审案子呢,赶紧去安排,这案子有眉目了。”
一听案子有眉目了,黄县丞不敢耽搁,赶紧去安排。
堂外的百姓却是议论纷纷。
“这县令大人用猪审案?还一死一活?还要那木窝棚有何用处?”
“嘿,咱们看着就行,小县令大人可是文曲星下凡,有的是办法。”
“那是,前阵子听说咱县令大人,在台城的时候还替个犯妇翻案了呢,还了人家清白。”
外面百姓在小声议论,张斐也不急,等黄县丞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后,张斐带着人到了县衙外。
“来人,把那只活猪绑好了,和那只死猪一起扔那窝棚里。”
几个衙役上期按住那活猪,几下就给捆绑结实了,和那死猪一起扔到了窝棚里。
“放火,给我烧了这窝棚。”张斐下令。
一旁的衙役拿着火把点燃了窝棚,此时已入冬,天干物燥的,窝棚没一会功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里面传来凄惨的猪叫声。
残忍是残忍了一点,但是为了判案,也没别的法子了。
等到那火焰熄灭,现场已经是一堆焦黑。
让人把那两只猪挖了出来,一阵肉香四散而开。
周围的百姓咽了咽口水,真香。
张斐示意仵作上前摆弄,那仵作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两头烧焦了的猪肢解了开。
“咳咳。”张斐清了清喉咙“诸位请看,这猪是一死一活,活的猪嘴和鼻腔气管内有大量的烟尘,而死的却没有,那是因为不管是昏迷还是怎么样,总要呼吸,若是被烧死,嘴巴和鼻腔气管内多多少少会吸进烟尘,而死猪因为不会呼吸,所以口鼻只是被烧焦,并无烟尘。”
转过身,张斐一指王李氏“犯妇王李氏,你丈夫王浩虽被烧的面目全非,但口鼻气管内无一丝烟尘,你作何解释?还不认罪!”
那王李氏一时傻了,没想到这样也能判案,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我。。。我。。。我。。。”王李氏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毒妇还我儿子命来!”王柳氏扑打了上去,这时到是没人上去拉了,这王李氏真是歹毒,杀了自家丈夫,还毁尸灭迹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王李氏终于认罪了,原来这王李氏早就与外人有了奸情,他和王浩所生下的那个孩子也是别人的,随着孩子长大,越来越不像王浩,两人常常因此吵架,最后王李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夜晚王浩睡着的时候,活活勒死了他,而后买通了守夜的丫鬟,制造了这么一场火灾。
案子破了,大快人心,张斐当场判了王李氏斩立决,明日便拖到菜市口问斩,那被买通的守夜丫鬟,按刑律被判为官妓送进军营。
案子审完,百姓纷纷叫好,古人就是这么的单纯,你若是为报恩杀人,有的是好汉帮忙奔走,而入王李氏这般的毒妇被判刑,则是拍手叫好。
案子结了,张斐自然也搜刮了一波声望,这案子要换个人来审,还真不一定审的出个结果。
完了,张斐让人把那两只烧熟的猪,给在场的百姓分了,百姓们又是一片叫好,这有审案子看,完了还有猪肉拿,这种好事上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