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光洲往返下冬洲的仙家渡船上,故渊坐在船头的夹板上,与众多船客一起欣赏着两侧的云海风光。
距离大楚王朝的大婚还有四天,时间还算充裕。对于故渊来说只要能在大婚之前赶到就好,反正又不是他成亲!
本来故渊是可以带着柳以蕊直接以远游神通渡海的,而且那样速度也快上不少。但坐船也是江湖游历中一种不错的体验,既然答应了太寒宗,那便也是要用心一些的。
柳以蕊扭着纤柳细腰走到夹板之上,那胸前的万种风情,让沿途的许多修士看得眼睛都值了!要不是忌惮她腰间的太寒宗令牌,怕是早就有人要起歹心。
柳以蕊站在故渊身后,不说话,静静地陪着故渊一块看着云海风光。
以前她也随着师父坐过这仙家渡船,那时候还小,师父便不让她四处走动。只能远远的透过门窗,看看外面的风景。
再长大些,她便很少出过宗门。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在外面了无牵挂,也不想出去。
这次出了宗门,柳以蕊感觉身子一下子轻了许多。没了师父在一旁管教着,好似游鱼如海,天高地阔任我遨游。
同时也有着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好似这天大地大的竟没一块她的落脚之地!
寻大道、修长生,到头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仙子觉得此处风景如何?”故渊转身问道。
柳以蕊笑笑道:“公子叫我以蕊就好,小女子可当不起这仙子之称!”
故渊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名字这种东西在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代号罢了,从不需要纠结。
柳以蕊环顾四周,开口道:“此处天高云阔,水天一色,是个极不错的赏景地。”
故渊嗯了一声,注意到夹板之上其他那些船客的“幽怨”眼神,不由苦笑。带着这么个美人游历江湖,以后不知得被多少双吃人的眼睛咬死。又想起此时还在大楚皇宫的姬家小子,想必这种烦恼以后他会比自己要认识的还要深刻些。
故渊这般想着,又不由的轻轻一笑!
柳以蕊看着故渊古怪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以蕊可是说的不对?”
看着故渊脸上变换的神色,柳以蕊不由感叹前辈就是前辈,这般修心真不是常人可比!
故渊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柳以蕊的心中所想,脱口而出道:“对也不对!你在这再好好想想,我去船中买壶酒来。”
柳以蕊看着故渊离去的身影,一头的雾水。
不由想起临行前掌门与自己说过的话:“丫头啊!你那公子可是个比老夫还要高的高人呐!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这泼天大的机缘!”
那时候听完掌门说完那份话,也是如现在这般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
不过那白袍老人的下一句话却被柳以蕊牢牢记在心里:只见那老人恶狠狠的拍着大腿,很是认真的说道:“你那公子是个大户!他若是不认真教导,你就哭闹!最好能扣出几件宝贝来,那样咱太寒宗也不是太亏!”
当时柳以蕊看着笑眯眯的掌门大人,一点也没看出他那里觉得亏了!只得敷衍着给答应下来。
柳以蕊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实在也想象不出掌门所说的宝贝藏在那里。
若不是掌门一个接着一个的前辈叫着,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人骗了!
——
故渊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酒葫芦,扔到船上的柜台上,大声道:“来壶酒!”
那负责接待客人的侍女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
不过是普通的黑色长袍,腰间挂了把看上去老旧的长刀,一副江湖游侠儿的装扮。
不过登上了渡船就是客人,虽然心中轻视但还是给酒葫芦打满,递给故渊。
故渊道了声谢,扔下一锭银子拿起酒葫芦便走。
要是放在地面上,这一葫芦酒顶多也就十几个铜板。但在渡船上,东西的物价都贵的吓人!除了必要的花费,一般很少有人在船上买东西!
当然有钱人除外!
那些大教子弟,江湖散修都喜欢在这种场合一掷千金,好不潇洒!
仙家渡船与普通渡船不同,在仙家渡船上既可以用山下王朝的世俗货币,又可以用在修士之间流通的灵币。灵币分为白币、紫币、和黑币,灵气越浓颜色越深。一百白币才价值一个紫币,一百紫币又只价值一个黑币。不过不管哪种灵币,很少在山下流通。
……
故渊刚走两步,就被一位读书人模样的青年给从后方叫住。
“兄台,兄台!”那青年提着长衫,忙不迭的跑到故渊面前。
船上嘈杂,那青年读书人的叫喊倒没引起其他人打主意。
那青年读书人把故渊叫住,自己却是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在心中整理言语,半晌不说话。
“我姓故!”故渊喝了一口酒,打量着这面目清秀的读书人。
抢先开口,免得让这酸腐的读书人再磨叽的问自己的“贵姓”!
青年脸色憋的涨红,他刚想问一句“兄台贵姓”就被故渊给抢先答了,生生的又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行了个读书人的礼,讪讪的笑道:“在下孔……孔筱文。”
故渊看着这有些傻乎乎的读书人淡然道:“你找我何事?”
一听故渊问起,孔筱文这才想起自己的事,赶忙道:“不怕故兄耻笑,小弟对兄台的侍女是一见钟情,特来请兄台成全!”
故渊正喝着酒,一听这话,被呛的直咳嗽。
也是不由感慨,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要是到头来被一口酒给憋死,估计得被天上那群家伙耻笑的千万年不得超生。
“你所说何事?”不由得故渊不信。上一秒还是那般青涩的年轻人,下一秒就说出如此“老江湖”的话,任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孔筱文看着故渊咳嗽的模样,连忙伸手相扶,支支吾吾道:“故兄并未听错,在下确实是对兄台的侍女一见倾心,不敢犹豫,特来询问故兄的意见!”
故渊推开孔筱文的手,一脸不信的问道:“你可问过她了?”
虽然在旁人看来柳以蕊确实像是自己的侍女,但故渊清楚,自己不过就是她的半个传道人,这等大事他又做不得主!
故渊看着这位读书人,又想起还在太寒宗的那个老家伙,要是给他知道自己用一个老祖才换来的弟子刚出门就被挖了墙角,非得和这读书人拼了老命不可!
孔筱文摸摸鼻子,也是有些羞愧道:“还不曾,在下看着那位姑娘脑袋里便一片空白……不过不要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位姑娘是故兄的侍女,只要故兄同意了,在下这就去和她讲明清楚!”
看着一脸认真的孔筱文,故渊觉着自己这趟回来之后,大概是真的老了,越来越不明白现在的人都是如何想的。
“哎!”故渊叹了口气,一时间万分感伤。
“这事你别问我,你找她去!”故渊摆摆手不想多说。
孔筱文饶是一喜,激动的说道:“那故兄这是答应了?”
说完孔筱文也不等故渊回答,快步的向夹板走去!
故渊想说些什么,可到底是没有开口。
这等年轻人的事,就应该交给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嘛!
不过故渊倒是饶有兴趣的想跟过去看个热闹,不过最终还克制住了这等想法。
故渊站在原地喝酒,果不其然半刻钟后夹板上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故渊听闻,这才大踏步的向夹板走去。
等故渊走到夹板上,便看到那位红衣女子一身煞气的站在船头,手中是十二尺长的仙家软鞭,站在瘫在地上的读书人面前。
“他奶奶的,这姑娘真给劲儿!”
一位凑热闹的汉子站在人群中嘟囔道。刚刚他看着那个读书人不知和姑娘说了些什么,就被一鞭子抽飞了好几米远。要不是那个读书人身体结实,那一鞭子非让他在床上躺个几天不可!
柳以蕊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故渊,颇为幽怨的说道:“公子你又把我给卖了?”
“又?”
故渊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上一抖,葫芦里的酒水撒到了衣服上。
他奶奶的,今天不适合喝酒啊!
故渊抖去酒水,也是有些无语。就这么一会儿,就被呛到两次了,这要传出去,他还要脸不要了?
“又?”
还没灯故渊说什么,躺在地上的孔筱文就先一脸怒气的站起来,质问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啊!故兄,像这般好看的女子你是如何忍心将她卖与他人呢的?”
故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读书人,有种想把他从船上扔下去的冲动!
……
“滚!滚!滚!”
故渊没好气的摆摆手,转身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船头是没法呆了,他十分明显的感觉到周遭那一双双奇怪的眼睛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