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钟还没响,陈言知已经醒过来了。朴灿烈侧躺在她右边,右手放在她的腰上,脑袋窝在她的肩胛上,像只安静乖巧的小兽。她一侧头,她的唇就顺势贴上了他柔软的唇,他皱了皱俊眉,惺忪地睁开了眼。
时间在刚睡醒的朴灿烈身上显得有些滞重,他的每个动作都像被放缓拉长。他抱着她,静静地看着她,干净的双眸如丛林深处的湖泊,清澈而平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他微微地翘起嘴角,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如花瓣落地。
窗帘的一角漏出了天光,外面的晨色还浅,若隐若现的黑色薄纱依旧盘绕在空中。
“怎么醒的这么早?”朴灿烈的声音中带着低沉的沙哑,却依旧充满磁性。
陈言知朦胧着眼,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睡意:“我要叫可可起床呀……”
朴灿烈像调皮的小猫,缩在一起抱着她撒娇:“不要,再睡一会儿……”
朴灿烈闭上眼睛,贴在她耳旁,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honey,等你大学毕业,我们给可可再生个妹妹,不行,再生两个妹妹……”
“不行的,中国有计划生育,每个家庭只能生两个孩子……”
“我不管,我要生一个篮球队……”朴灿烈开始耍无赖,扭动着身体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陈言知手机的闹钟响了,再过一会儿,秋姨就要起床了。再不回去,她在外露宿的事情就要被两个教授知道了。她第一次在外露宿就被抓到,到时候他们还以为她是惯犯呢!
陈言知无奈求饶:“好好好,别说篮球队,足球队都生,先让我回去好不好?”
朴灿烈小计谋得逞,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陈言知穿好衣服,刚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记起了什么,转头问朴灿烈:“今天爸爸妈妈要带我去医院复查,你要一起去吗?”
“复查什么?”
“我以前脑部受过重创,定期复查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去的。”朴灿烈为她扣紧衣扣,小奶狗似的又抱住了她,恋恋不舍:“去的,跟你有关的事,我都去。”
早上,当看到坐在车里等他们的朴灿烈,李教授温煦的脸顷刻间如寒冰锐立,转身要走,陈教授眼疾手快,强行拉住了她。陈言知抱着可可,担忧地看向爸爸。
陈教授在角落里细碎地说了很久,李教授才一脸生硬的被拽进了车里。陈言知抱着可可坐在副驾驶上,车内的气温骤然跌到零点。
朴灿烈真的很瘦,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领口紧紧包裹着他秀长的脖颈,显得他的脸愈加俊美小巧。陈言知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他温柔的抓住她的手,落下如初雪般的一吻。
已经喜欢了他很久,可是依旧为他心动。
朴灿烈先送可可去上学。陈言知抱着可可下了车,为她系好围巾,可可跟外公外婆和灿烈叔叔一一挥手致别后,背着小书包乖巧静默地走了进去。
陈言知看着可可孤独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剩下我一个人的战斗了。
直到到达医院,车里都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朴灿烈停好车,戴上口罩和帽子,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陈言知感觉到了他湿润的掌心,和微微颤抖的寒意。她很舍不得放开他的手,却还是狠心把他推到爸爸旁边,“我跟妈妈走前面,你跟爸爸走后面,口罩帽子戴好,不要被别人认出来。”
朴灿烈虽然不乐意,也只能点点头。
来脑外科,陈言知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她取出在网上挂的号子,刚在分诊护士那里登记后,大屏幕里立马播报了她的名字。
轻轻地推开门,坐诊的医生笑眯眯地看着她,久违的笑意让陈言知豁然明朗:“楼爸爸,我又来了。”
楼爸爸一幅孙猴子怎么逃得出如来佛祖手掌心的表情,笑而不语,直到看到走在最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朴灿烈,愣了几秒种后,恍然明了:“今年可可不来,换可可的爸爸来了?”
啊?可可的爸爸?悟了好一会儿,陈言知才反应过来,朴灿烈?她决定跟楼爸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什么可可的爸爸,这个小伙子是我弟弟!”
楼爸爸从陈言知手里接过卡,说:“是这样啊,那可可长得像舅舅。”
什么?朴灿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楼爸爸都能看出了可可长得想他?
“楼爸爸,你从哪里看出来的,你有透视眼吗?”
“那对招风耳还不够明显?”
招风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朴灿烈的耳朵上,朴灿烈尴尬地看着陈言知,眼神清澈无辜,耳朵渐渐浮红。
陈言知好笑地看着朴灿烈的耳朵,别说,这害羞的模样还真有点像。
“咳咳……”李教授轻咳了几声,“楼教授,又来麻烦你了……”
“哪的话……”楼爸爸招呼陈言知坐下,像往常一样,问了她很多问题。朴灿烈站在她旁边,医生话说有些含糊,加上有一些专业术语,他虽然听得很认真,但只听懂了只字片语。
听完她的病情反馈后,楼爸爸给她开了好几个检查。朴灿烈也想跟她一起去,但考虑到拍片室人群比较聚焦,万一朴灿烈被他们认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陈言知让爸爸和朴灿烈留在脑外科,自己和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李教授一起去做检查。
陈教授欲言又止,最后在陈言知的眼神逼视下,才不得不后退让步,坐在脑外科的候诊区,目送着女儿和老婆离开。
朴灿烈坐在他旁边,低着头,双手合十放在腿上,一言不发。
今天脑外科人特别少,除了分诊的护士,就是他们两个,陈教授感觉这个凳子冷得有得瘆人。
“我调查过你。”陈教授知道,既然女儿把他留在了这里,那他总是要说点什么的。朴灿烈有点意外,也有点害怕,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陈教授看着屏幕上自己女儿的名字,心中的感觉百转千回,混成了一种他也说不出的味道。
“在盐盐出事后,我们调查过你。以及你近些年的事情,我们虽不关心,但略有耳闻。朴灿烈,你很优秀,可是,在我们眼里,你配不上我们的女儿。”
陈教授转头看向朴灿烈,朴灿烈从他的眼神里读出难过,忍耐,愤怒,遗憾,无奈……他虽然害怕,却知道自己不能退步。
“叔叔,我不能没有她。”
“关于盐盐,你知道多少?”陈教授问。
“她忘记了很多东西,也忘记了我。”
“还有呢?”
“还有……”朴灿烈停顿了许久,一时不知道陈教授究竟想听什么答案。
“可可呢?”
原来是可可。朴灿烈送了一口气,诚实中带有一丝歉意,向陈教授点点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