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吗?”君影并不惊奇。
“对!”
“何以见得?”
“太过拙劣,或者说太过笨拙,又或者你传达的太草率”
“传达?”君影聊有兴趣的看着方歌。
“诚然”
“嗯,似乎我应该承认了”
方歌并不管他的回答。
“其一,君影兄性情疏阔天下皆知,换一句话说君影兄粗心大意乃是本性使然,你又是千百界少有的高手,如今看来你千百界有人对此事谋划已久,如此筹谋,又怎么会将阁下置之局外呢?想必当日君影兄回城之前都是真话,可如何出城却另有别情了。”方歌自顾自的说着。君影既未否认,也为承认。
方歌接着说“其二,释门教主圆寂天下皆知,君影兄浪迹江湖,怎么也会有野史趣闻传出,怎么会不知?其三,三个月的时间,门中师长同门生死未卜,即便修为被封,按照君影兄的性格,绝非能坐得住之人,换作在下也定然不行。其四,这修为恢复的太是时候了。这些绝非巧合吧?”方歌慢慢抬眼盯着君影问道。
“你以为如何?”君影态度渐渐有了变化,有些忌惮。
“有人助你!”方歌也不掩藏,直直说了出来,也不等君影回话,紧接着说“入城之前,我要见他”
方歌转身准备回茅屋,刚巧束楚几人也转出门来。
“师兄,我们这就动身过去了!你伤势还未痊愈,小心!”宋子都向来是个周全的性子。
“你放心,我无妨,你二人若有事及时联系我。完事之后我们在药师城外碰面。”边说话,方歌一边拍拍两人肩膀,心中颇有些欣慰,仿佛有人一起分担了些什么。
子都向来细致,想起方才慕晚途说过分批入城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自家师兄又说了入城前先碰面,其中定有蹊跷,心中暗道,此行必得小心。“师兄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君影师兄和束楚的,尽快回来寻你们。”
“师兄小心!”南夏向来话不多,只看着方歌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暗暗地憋着一口气。
“去吧!”方歌点点头。
“方师兄,我们先走了,你还该服一次药,我交代给秦姑娘了!”束楚的医道修为确实值得称道,为大家疗伤省出了好些时间。
“嗯,好!小心!”方歌说着拿出一两道符篆,“你先拿着,我想这密林定然不是绝对安全,有你二师兄受伤,君影兄难免顾此失彼,关键时候应该可以略缓缓君影兄的压力。”
束楚知道自己修为不足,一路又多得方歌照顾,知晓方歌性情,绝不会无的放矢,便不作推辞,收了起来。
“多谢方师兄。”
方歌点点头,对着君影道“君影兄,鄙师弟二人还请看顾一二,多加小心。”
君影拱了拱手,“走啦”,当先跨上异兽,腾空而去。
四人去后,方歌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转身看到刚出来的晚途。
“如何!”
“确实有事瞒着我们”
“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已经是如今这个局面,总不会是更差”
“你在怀疑谁?”
“不好说”
“我是说药师城里”
“你呢?”
“就是因为都会猜到他,所以,就有可能不是他”
“卢令君啊!那也是圣手啊!”
“这语气听起来,好像比卢令君还老,这也是不行了”
方歌一个踉跄,迈进茅屋的“半只脚”好像踩到了棉花。
茅屋里本来一片吵闹,行枚、晚樱几个围着了尘在鼓捣些什么,吵吵嚷嚷的不休。
剪夏、秦叶一起在收拾茅屋,以便诸人歇息。
本来也听不到什么,只是好巧不巧,那句“不行了”传了进去,秦叶抱着茅草,行枚拿着根带着火星子的小木棍,剪夏跪着铺着茅草,其他人各有动作,都停了下来,行枚脱口而出,“不行了?谁?”
秦叶羞红了脸,了尘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盯着方歌,剪夏看着秦叶的样子,立马别过头去,耳朵慢慢的热了起来。
晚樱略有不知,却也有了几岁,没有开口,只是知风稚童心性,“什么不行了,方哥哥受伤很重吗?”
自从看了方歌两次显露身手之后,知风对方歌的态度大变,连称呼都变成了“方哥哥”。
方歌此时腹诽“好你个行枚,不知道这些年跟着子都那个公子哥都学了什么,越来越孟浪,回头必须给他们正正风气。…………”
行枚、了尘看着方歌不善的眼神,更看着迟一步迈进来的晚途,口中的异声戛然而止。
知风见没有人理,注意力又回到了了尘手里的山鸡。
“了尘,看着你的鸡,成碳啦。”知风一声大喊,算是过去了。
“哎呀”知风一声尖叫,了尘给了他一下子,眼神有些闪躲,“好好说话,谁的鸡成碳了,说了要叫哥”
说着瞥了围着的晚樱、行枚一眼,后者脸上不怀好意地笑,又只有他看懂了。那姑侄俩都还没开窍。
晚途依旧打坐调息,不想再多言,这一切好似与她无关一般。
“小石头,你不是佛门弟子吗?杀生害命不说,怎么手艺还这般纯熟?”方歌不怀好意地打趣了尘。
“哈哈哈,小石头。”行枚笑得捧腹。
晚樱也一起倒在地上,笑的“哎呦,哎呦”的叫。
了尘顿时脸面上就烫的吓人,“笑个屁,看他怎么报复你。”他又不敢骂回去,只得小声啐了行枚一口。
行枚机灵,转念就知道方歌是在报那“一笑之仇”,他最知道这个师兄,虽然平日古板得像一个儒生老学究,有时却记仇、小心眼的不得了。心中就想着小时候捉弄自己的样子,一阵胆寒。
方歌却别过头,不看他们。
“对啊,你怎么手艺这么好,好香啊!”晚樱缓了过来,看着自己旁边流着哈喇子的侄子,无比嫌弃,又无比想吃,咽了咽口水说道。
了尘白了她一眼,不说话。他才不会跟他们说寒山上多的是那些有钱的施主们放生的兔子、獐子之类的美味。
第二日,药师城门口,慕晚途一行。
“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干什么?”
城门口有些修士正在盘问过往人等。
陆陆续续有些散修、凡人进进出出,也有人念叨,过去药师城不都是随意进出,从没有什么盘查的吗?
“兄台可别这么说,这药师城啊,原本是不禁出入的,可还是有修者看管秩序,设为镇府司,由来已久,现已成为一姓之家,南宫世家,原本只是城中维持些秩序,向来听从这里修仙大教——千百界之命,如今不知何故,竟如此无法无天,也不见有千百界的前辈剑仙出来管管。”此人颇为愤愤。
“哼,千百界哪里还敢管啊,自顾不暇呢?”另一人轻哼一声。
了尘诸人互视一眼。“我去探探”对晚途说道。
了尘来到人群中间,打了个哈哈,算是加入了队伍。
“老哥方才说千百界不敢管?这话怎么说?”了尘长得本就风流,又是少年,自然让人少了好些防备,只当是少年人好奇心重而已。
那人声音又低了几分。过了好一阵了尘才回来。
“慕姐姐,好几种说法呢!一种说是千百界炼药不慎,门中中毒了,这种最广,说是千百界药师中毒最常见。二是说有千百界的世仇,南荒的妖族打上门来,千百界的仙人们修为太低都受伤了,更有说莫望先生重伤不治身亡的,三是有人说是哪里的修士过来斗法,千百界输了,这会儿无暇它顾。还有说镇府司里南宫世家的老祖宗修为大进,要自立门户了,正和千百界谈判呢!”
“呃呃呃,这个……是不是太扯了?”晚樱听了,头有些大。
知风倒是听的津津有味,剪夏看着晚途,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进城吧!”慕晚途给了尘说道。
“你们从哪里来的?”守门的修士照例盘问。
“各位爷,我们是从金陵过来求医的,车里是我长姐,和两个丫鬟,还有幼弟”
“出来我看看。”修士趾高气昂,也好像是日到中天,有些劳乏了。
剪夏在晚途的示意下掀起帘子。
修士看了脸色,探过来一缕神识,晚途本就重病缠身,其余几人服了束楚留下的丹药,暂时掩藏起了大半修为。
修士皱了皱眉,见他们没有说谎。应该不过是几个小家族的修士,确实是有一位病入膏肓。
放了五人入城。
了尘等人没听到的是,他们走得远去后,只听那修士说“又是一个短命鬼。”
“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吧!”了尘收起顽皮心性,倒也沉稳。
“嗯。”
悦来客栈,这天下的生意大多逃不开这些个功利的字眼。
“来来来,客官里面请!”小二看着十几岁,倒也机灵。
剪夏、了尘在柜台上要了房间吃食,就要转身。
“站住”一个圆滚滚的锦衣女子从后面掀帘子出了来,一脸横肉挤到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