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街道上到处都是守军的尸体,甚至还有一些强壮的百姓也倒在地上——他们也参与到了城门守卫战之中。
林海和陆远一路赶来,看到街道上的场景心情越发寒冷起来,杀意也越来越浓。不远处的南城门那里数百兵士们围着三个巨大的北辽大汉一轮一轮的上前搏杀。只是每一轮都有五六人倒在对方的弯刀之下。
而那三个北辽大汉身上也插了许多的箭矢,但是都仅仅只是钻进一点点箭头。没有伤到他们的筋骨。普通士兵的弓箭对他们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林海陆远在前,后面远远的跟着滕子芙和范隽。四人都是心急如焚,想要尽快的解决掉剩余的这三个大汉以解南门之危!
就在林海陆远刚刚赶到战局之中时,异变突生!
三名大汉中有一人猛的向着城门处冲撞了过去,余下二人于左右断后,把所有要追上去的士兵以及林海陆远尽数都拦截在外。
那冲锋敢死的大汉一阵乱撞,一时间南门守军大乱,死伤无数。
在城门处拦截狂奔而来大汉的士兵们一个个都被撞得四处横飞,大部分倒地后直接吐血身亡了。仅有一些武道佼佼者幸免一死,但也都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大汉一到城门下就挥刀乱砍一气,把守门的护卫砍翻在地。虽然自己也在冲撞的过程中被插满了长枪铁矛,但是凭着一口长气和狠劲他硬生生的扛起了拦门巨木!
“哐当”一声,巨大的横木摔在地上。
横木掷地的声音传出,剩下还活着的兵士们不再围攻他们,转而冲向巨大的城门,死死的顶在了厚重的木门上。任凭大汉刀劈拳打,竟然无一人退缩求活。即便是死,也拼尽全力的想要顶住城门,守住门户。
“嗖”的破空声传来,一支利箭刺破空气,狠狠的扎在了摔横木的大汉后颈上!那箭势大力沉,直接穿透了他的咽喉。即便如此,他也在倒下前撞开了顶着城门的数十人后才如破布口袋一般倒下。
此时,城门之外已经传来凄惨的狼嚎——几十人的北辽狼骑已经到得门外。
而与此同时,赵昕也带队在城墙上刚刚赶到南门处。
“有序放箭,不要慌乱!弩手全部给我瞄准他们的座狼!弓手给我间隔放箭!打乱他们的节奏!”
赵昕马未停声先至。这一连串的命令,直接让原本处于慌乱的城墙守军们都定下心来。按照指令执行。
随即强弩手开始对北辽座狼进行狙击!一阵有组织的乱射之后,总算把原本已经挺近城墙的狼骑们给重新逼退了出去。而距离一拉开,箭雨又一阵阵的下了起来!一下子又把那八十骑逼了出去。
为首的北辽大汉在远处冷冷的看着泙城南门,心中感叹!
他是在两军交战时利用狼骑的奔袭能力趁夜潜袭进入的云州。此次奔袭的唯一任务就是要依靠先前潜伏在泙城的族人里应外合拿下这个港口城市。以此打开水路,得以让自己的军队从三盟海突袭过来。而占领泙城之后,便可以扰乱整个云州后方,让前方赵颉带领的云州军彻底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局面。
可是,偏偏这个泙城,这个他们认为的云州最弱的城主。让他们这支突袭狼骑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挡。若是久攻不下,那么这支孤军深入的突袭敢死队,就真的只能慢慢被耗死在云州了。
此刻,为首的大汉恨得咬牙切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如此重要的港口城市,云州居然委派的城主是个毫无武学天赋的“废物”!就是这个他们认为的“废物”,让他尝到了痛苦的滋味——城门未破,先损二十骑!
大汉身后一骑上前,低头谏言道:“将军,不可保留了!遣‘蛊雕’吧!”
为首的大汉一愣,他从没有想过突袭泙城会难到需要召唤蛊雕的地步。而若非必要的话,他们是绝不愿意轻易去召唤这个暴孽凶禽的。毕竟,一次召唤的代价便是十七条自己部下的性命。虽然看上去这些北辽巨汉似乎并不在意彼此的性命。但是损失十七人,便是损失了巨大的战力。
十七人的作用,在破城后的战斗,远大于蛊雕单独破坏产生的作用。但是此刻,大汉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他狠狠的下令:“愿意回归漆黑深渊王座之下的勇士出列!”
大汉话音未落,上前谏言者当先出列,站在领先的一头。紧接着身后的队列中一个个大汉骑狼出列,直到十七人为止。
“努尔吉,你不必先行!”
为首大汉对谏言者说道:“你的使命还未终结,先留下。”
“将军!我是建议人,理当表率!”
被称为将军的首领狼骑冷冷的回道:“服从命令!”
努尔吉低头退下,队伍中自然又替换上一骑。
将军驭使座狼围着那出列的十七人缓缓的走了一圈,每经过一人就举起战锤碰撞他们的右肩。待到敲打了所有人后,他开口道:“你们是勇士,是先行者!你们是‘收割’季的见证人!愿你们回归漆黑深渊伴王左右!‘新蛮’万岁!”
当狼骑将军的“万岁”声起,所有的人都握拳猛击左肩,然后一起用不知道什么语言大喊着——“新蛮万岁”。
南城墙上的赵昕目睹了这一幕,他发现这些骑狼的北辽军队所表现出来的行为模式与他们所熟知的北辽人有着极大的区别。这些人更原始,更嗜血好战。而且,他们身上除了身形之外,赵昕并不能找到北辽人的其他特点了。
这些种种的不明确,让赵昕对待这些敌人的时候多了许多的心眼。看到那狼骑们振奋士气的一幕,赵昕默默回头吩咐道:“田瑾,去请青鸾爵士!”
赵昕身后一人领命,迅速驱马在城墙上奔西而去。
。。。。。。
城门下,林海陆远已经赶到并加入到对剩余两名大汉的围杀之中。
刚才洞穿闯门大汉的一箭令剩余的二人心有忌惮。即便他们比之前滕子芙他们解决的三人更为强大,但是面对此刻几十人的围杀以及不远处滕子芙不知何时会飞射而来的箭矢,他们招架得非常吃力。
与林海陆远的战斗结束的非常迅速,两个大汉都是直接以舍身的打法靠撞了上去,刀剑劈进皮肉的瞬间,就直接把林海陆远两个最有战斗力的人给撞飞了出去,造成了他们的重伤。
大汉已经顾不上全身而退了,此刻他们只想拼命的撞开城门,把外面的狼骑引进来,以完成自己的任务。
所有试图重新抬起横木的士兵们全都被他们撞翻砍死。两人血红的双眼里早已不带一丝人性,也没有丁点暴孽之外的情绪。
同样的,他们不顾一切想要打开城门、屠杀一切阻拦的行为也让围攻的士兵杀红了眼。两方都是不要命的乱打在一起——虽然局面仍旧是一边倒!
不远处,滕子芙因乱局而皱起了眉头。她搭箭弯弓一直瞄准着南城门,但是看到横冲直撞的大汉周围所有的士兵都不要命的冲上前去,他们打不过,但是一个个都是抱腿、撕咬、头槌、抓挠着敌人。却都随之就被一个个抖落了下来,被大汉踢死、踩死、撞死、砍死。。。。。。
这样的场面让她无法射出手中的箭。因为对方随手就能拿到挡箭的身体!不过,就算是这样的艰难局面,城门也最终没有失守。
范隽悄无声息的上前用长剑狠狠的刺进了他们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中!
一阵剧烈的横冲直撞过后不久,城门的地面洒满了鲜血。两个大汉被范隽刺破的伤口也炸裂了开来,血液喷涌而出!最终,他们力殆而亡!
南门危机,解除!
范隽的偷袭成功解救了南城门的危局,守卫们第一时间把横木重新架了上去,又从旁侧的营地里搬来一堆顶木斜杵着城门。他们生怕城门再一次陷入危机!一切都做完,几十人才都瘫坐在地上抱着各自同僚的身体痛哭了起来,边哭边收拾起残局。
滕子芙早就来到了一旁的林海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殿下。。。。。。不碍事,只不过断了几根骨头。咳咳~都是皮肉伤。”
在查看伤势的间隙,范隽也扶着陆远来到了两人身边。
“三弟,南门危机已解,我等还是赶紧去码头接上小宝儿。莫要让小家伙担心了。”
滕子芙点点头,看了看受伤的两人,问道:“你们还能骑马么?!”
林海想到小宝儿,忍痛点了点头。
陆远则咳嗽了两声,回道:“皮肉之痛不碍事儿,这就带各位前往码头找王正兄弟去。”
说罢,四人上马。看了一眼南门后,头也不回的飞速赶往城西码头。
就在滕子芙他们赶往城西的时候,赵昕神色凝重的盯着南门外的那些北辽狼骑。他越看越觉得蹊跷,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但是却丝毫没有头绪。
西风吹起一阵风沙,在城外的空地上带起一小阵黄色的旋风。飞舞的黄沙迷了赵昕的眼睛,有些阻挡视线。他一手遮在额头阻挡风沙,一手下意识的捏住了胸前刻着“趙”字的青玉吊牌。
“唉~,大丈夫怎可心神失守精动神摇!?我的修行还是差得远了啊!”
自顾自的感叹了一句,赵昕从身后唤来一人,说道:“风儿,今日不论与敌结果如何,你务必带我口信至云麓给你伯父,把今日之一切都报给他!接下来,请务必保你自己无恙!”
魁梧的少年听得赵昕的言语,立马跪地,急劝道:“义父,孩儿定保你周全。您何出此不吉之言?”
“你不明白!若是没有依仗,这些人如何敢以百骑袭城?若是此刻的击退便放下心来,泙城必不守矣。只是为父心里略有不安,深感不祥。你切勿多言,只听我命令!”
少年叩首又说:“可是义父!若我只保自己,恐您有失啊!”
“休要再言!吾意已决,此乃军令!还是你赵清风要抗命不成!?”
少年沉默,低头不再辩驳,只消沉的答道:“喏!”
赵昕微笑,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泙城唯有你武道最高,若城池有失。也只有你能突围而出,传信于云麓。义父知你重情义,但是家国在前,我等只可做那守门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