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医生惋惜道：“是，张诚的事我都听说了。
太可惜了，其实他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
他学的是心理学，读研的时候，我恰巧是他的导师。”
韩非问：“他的具体情况，您了解吗？”
肖医生说：“略有耳闻。
张诚八岁父母就过世了，后来寄养在叔叔家。
他十五岁那年，叔叔家一场大火，只有他幸存。
从此以后没有亲戚愿意再接受他，他求学的那些年，就通过四处兼职打工赚到了自己的学费，一直读到研究生。
我当时记得这个孩子眼神特别忧郁，身材也很单薄，不过倒是十分好学，每年都拿奖学金。”
韩非说：“他毕业以后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您？”
肖医生说：“只是去年重阳节，他给我送过一些雄黄酒，来家里坐了坐。”
韩非问：“有什么异常吗？”
肖医生没有回答，打量着韩非，笑着说：“这是把我当嫌疑人了？”
韩非微笑：“没有，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现在对于张诚的犯罪心理画像遇到一些困难，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肖医生说：“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不过他的一些关于心理学的论文，读书心得应该还保存在学校的档案室，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韩非起身，说：“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话韩非就告辞了。
看着韩非离去的背影，肖医生手中一直悬在茶杯顶部的盖子落下了，发出清脆的响声，淡淡的微笑凝固起来，眼神里带着些许杀气。
一个头发灰白，穿着蓝色西装的老人走了过来，问：“小姐，他怀疑你了？”
肖医生说：“没事，莫叔，他只是向我了解下张诚的情况。”
莫叔是肖医生的管家。
莫叔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
莫叔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肖医生笑道：“一把年纪了杀气还这么重，不用，这个人对我来说还有用，他还不能死。”
莫叔低头：“是，小姐。”
警局，九组会议室。
周队长说：“还有两天就要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了，相关证据材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石磊说：“关于定罪量刑的基本事实都已经查清，证据也查证属实了，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好。”
周队长问：“什么事？”
石磊说：“关于张诚的犯罪心理画像。
这个虽然不是必经程序，但是对于准确分析类似犯罪，做到个案公正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现在还缺乏一些关键信息。”
周队长问：“什么关键信息？”
石磊说：“我调取了张诚近十年在网络平台的消费记录，聊天记录，搜索记录，通过大数据分析确定了他的一些基本心理特征。
但是很可惜，他八到十八岁的记录是缺失的，缺乏具体的证人，也获取不到相关的信息。
所以不能够准确对张诚进行心理画像。”
韩非说：“我今天倒是得到了一些信息。
昨天我从石磊那里了解到张诚的学历，于是就联系了他的研究生导师，通过他的导师了解到了他的这段经历。”
韩非把过程讲述了一遍。
沈月问：“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父母和叔叔一家的死，和他也有关？”
石磊说：“他到底是反社会人格还是缺陷人格我现在不敢下定论。
不过都过了二十多年了，早就过了追诉期了，讨论这个，其实意义也不大了。”
的确，对于法定最高刑为无期徒刑，死刑的，一般经过二十年就不再追诉了。
因为司法资源是有限的，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很多证据都无法得到，根本不能做到铁证如山，这是迫于无奈的妥协。
现在即使花费巨大精力去调查，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周队长拿出一沓文件：“对了，上面有新的安排。”
周队长把文件递给韩非他们。
沈月看完，问：“我们要去洛阳？”
周队长说：“这是公安部的决定。你们在这次案件侦破中表现十分出色，洛阳的情况现在比京城更糟，而且月亮马戏团爆炸案影响很大，现在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调查人员了。”
沈月问：“我们？那队长你呢？”
周队长哂笑：“我老了，有些事情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路，我就不过去添乱了。
不过你们放心，洛阳的警方会配合你们的。”
沈月打趣道：“你也太会偷懒了吧，老周，把我们派过去，你自己在这儿养老？”
周队长解释说：“我这可不是偷懒，我有其他任务，你们放心去，九组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沈月和石磊，孟坤三人悻悻离去，准备办理手续。
韩非倒是期待已久。
洛阳，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有很多理由必须要回去的地方。
韩非刚刚走到警局门外，身后有人叫住了他：“韩律师！”
韩非回头一看，是石磊。
韩非说：“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石磊拍了拍胸脯，不料，突然咳嗽了两下，“呃……还行。”
韩非问：“有什么事吗？”
石磊神秘地问：“她，你觉得和这件事有联系吗？”
韩非神色笃定：“应该没有，以我对她的了解，不像是凶手。而且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她和张诚之间有联络，不是吗？”
石磊说：“有些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韩非深以为然。
赛博空间。
菱形的黑色蝴蝶花纹刻在黑色的石壁上，古铜色的机械齿轮不断咬合，发出摩擦声。
有一眼泉水在荒芜的洞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一只响尾蛇从草丛中一闪而逝。
这是虚拟空间中不为人知的一处角落。
在高度信息化，如同星河一般璀璨的虚拟宇宙中如同不起眼的黑洞。
可就是这样的黑洞，在不断蚕食着宇宙。
一个身穿褐色格子衫的男子惊奇地打量着这神秘的空间，摸索着前进。
终于，走到了一扇铁门前。
男子忐忑地拿出一把钥匙，一把数据组成的钥匙，能够打开面前这扇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
有光芒射出。
一个声音传来：“这里能实现一切梦想，说出你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