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四月领着顾长甦一路进入摄影棚，两人之间沉默得可怕。
特别是她总觉得身后阴风阵阵，为打破这怪异的寂静，她只好主动开口，讪讪笑道：“那个……刚刚实在不好意思哈，您这长的也忒好看了，嘿嘿。”
“没事。”
可惜身后的人，却格外惜字，让她一下子没了接话的心情。
她不知，男人嘴角一弯，心情稍微好了点，虽然这人有点傻，不过……就当她在夸自己吧。
路过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均是瞪大了眼窃窃私语，纷纷诧异四月是从哪挖来的极品，竟是个混血欸。
从头到脚可以说挑不出一丝毛病，偏偏如此邪魅的面孔还蒙上了一层冰霜，瞧着格外让人心动。
就这样出色的人物若是混迹在娱乐圈中定然火上半片天儿，可是能在摄影棚工作的基本是对娱乐圈了如指掌的人，相互询问之下竟没人知道他的姓名。
顾长甦就没有亲临摄影棚过，众人不认得他实属正常。
连本是状态恹恹的萧晓见到他，眼神都瞬间亮了，颇有一种黄鼠狼见到鸡的既视感，她连忙换了另一幅面孔，还特地调整了下坐姿。
只见男人的皮肤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袖扣就跟玩转着什么耀眼的宝石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的浓浓寒劲竟有些禁欲。
这家伙确实很出众。
就连季四月都能清晰得感受到，这一路走来托他的福不知积累了多少目光。
不过，这边笑盈盈盯着顾长甦的萧晓从自己的角度陡然发现了什么，笑意瞬间收了回来，那双不带半点起伏的眼瞳怎么似波涛汹涌得盯着前面的女人？
她眉头一拧，心下直道一定是想多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向身旁的助理。
“那个男的你知道是谁吗？跟那丫头有什么关系？”
助理一听点到自己的名字，就不禁怂下来，嘴里小心翼翼又是结巴道：“萧晓姐，这个我也不清楚他是谁——”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啊！废物！”
话都还没说完，萧晓便肆无忌惮的叫骂开来，全然无视助理抿着唇、垂着眸，一脸委屈的模样。
季四月将顾长甦一路带到方凉的面前，后者转头看到他的那一刻神色顿时变了，常常面无表情、目空一切的人这时候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端倪，不觉是在他们中间来回观望。
空气静谧了许久，方凉终于是发出了第一个音：“您……”
男人故作无意得轻声一咳，方凉瞬间就回了神，自己是顾总亲自挑进来的人，也算对顾长甦有些了解，仔细一瞧，那眼中不正是警告之意？
他大概明白了，嘴上便也立马改了口道，“你、你怎么来了？”
顾长甦能亲临摄影棚，也算是个奇迹了。
“你们认识啊？”季四月这时便在一边诧异道，“这位是语烟姐请来暂替唐骋的陈先生，刚接过来呢。”
正悄悄注意他们动向的萧晓听见这话，满脸的得意和胜券在握瞬间表现了出来，刚刚还不乐意换一个十八线男模的女人就像换了张脸一样。
果然，女人不但是视觉动物，并且翻脸比翻书还快。
然而，方凉的脑中却乱成一锅粥。
阮语烟？
不可能！
请来的人他明明也认识的！竟不知道顾长甦怎么就成了来拍摄的模特，顾总最讨厌面对镜头了，又怎么会跑来拍摄？
可是那边的男人神色平平，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一时间不大确定，舔了舔干裂的唇舌道：“那，准备一下开始拍摄？”
浅声的询问里包含着浓厚的小心翼翼，方凉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天王老子他都没放在眼里的，可见这男人的身份多少不一般。
众人交头接耳，始终猜不透来人的身份。
“好。”
他浅浅应了一声，方凉便如大赦般赶忙应着：“那边灯光师就位！服装师化妆师赶紧来一个！”
然而话音刚落，顾长甦的视线突然落到了季四月身上，开口打断道：“不用服装师，让她陪我挑就行了。”
方凉忙不迭地点着头，丝毫没有犹豫地将一旁还傻乎乎不知情况的丫头推给他，竟还是第一次倒贴般赶着上前服务的。
季四月看着自家师父一反往常的操作有些发懵，只好听令将这帅出天际的男人和化妆师领到更衣室去。
“帅哥，你这平时没少保养吧，皮肤很不错啊。基本不用化妆，补个灯上镜绝对很好看的。”
“一般。”
化妆师一边话多唠嗑，顾长甦却视言语为金钱，好不容易蹦出一个屁大点字儿来，俗称惜字如金。
正是这清清冷冷的性子和若有若无的寒意，让化妆师顿觉无趣，没多久就老实闭上嘴了，又见他皮肤不错再描些什么，只怕是画蛇添足。
于是左看右看还是没得下手，便该收收，离开了更衣室。
顾长甦这才转头看向正在细致挑选衣物的女人，脚步不知不觉跟了上去。
季四月到底不是专业的服装搭配，只能用前几天唐骋的穿着风格想象在这个新模特身上，可是怎么觉得这么不搭呢。
她左挑右挑，最终把一套唐骋穿起来上镜效果不佳的风衣套装找了出来。
这款是英国著名服装设计师设计的英伦款风衣，简约、大气、休闲，然而她隐约记得唐骋穿上的那天却受到方凉的吐槽。
说是一款简约大气的衣服竟让他搭配上一脸倨傲，风格很是诡异，用方凉那张嘴说的话就是穿着素衣的花孔雀。
可是此时，她竟莫名觉得新模特身上那股冷然矜贵的气质，很适合这个看似随意但带着低调的服装。
想到这里，她打定主意，拎出那套衣服便是转身——
“啊！”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新模特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贴的极近，一转身便能感受他轻微的气息。
她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是往后退，脚下没注意勾到了衣服架子，让她险些摔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