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狗来到净坛府外。李童子已在门外等侯多时。他知道今天太白会派人来讨镜子,反正净坛使者玩去了,明日才回,自己闲着无事,不如一边等人,一边晒日头。
想不到的是对方场面有点大。来了太白,还带来一男一女,男的英俊里带着杀气,女的漂亮里带着精明,牵的一条大黑狗,也是壮实凶猛。这让李童子心里有点怵。
“净坛大仙呢?”七仙女上前问。
“公出。”李童子眼光看向太白,“老爷爷,你可是来讨要镜子的?”
“正是哩,”太白走近道,“小娃儿,大仙呢?”
“明天当面奉还。今日有公务出差了。”
“公出归公出,不误还镜子呀。”七仙女道,“小弟弟,来了客人,也不让进府坐坐,喝一杯茶么?”
“就是,就是,”太白应道,“你将镜子还我亦可。”
“老爷爷,这位漂亮的仙子是您的?”李童子问。
“哦,这位是七仙女,那位是二郎神,”太白介绍完继续道,“小娃,你把镜子拿来给我即可。”
“好,好,”李童子应承着,“原来是仙子,好漂亮的姐姐。还有那位神勇大将军,我最敬佩的英雄呀。三位请进,三位请进。”
李童子引这三位贵客到厅里,上了茶,向太白解释道,“老爷爷,镜子不在这里,我家净坛使者公出时怕镜子放在府中无人看管,就随身带上了,这样放心。毕竟我一个小孩儿守家,毛手毛脚,万一打破那就坏事了。”
七仙女目光在李童子脸上流转,那笑意也如上了蜜儿,差点溢出来。
太白想不到这瘟猪还有这种手段,明明是不想归还嘛。人也避,镜也避,就叫你找不着。还让一个小娃娃来打发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镜子果然不在这府中?太白又不全信这小娃娃所言。
“小弟弟,你来净坛府宅多久了?”二郎神问。
“好多年了,记不得多少年了,”李童子面朝二郎神,微低下头,回道。
“你是哪里来的?”
“别问了,做仆役的,这些生世都不会自知的,”七仙女朝二郎神摆手,“你还管刑凶?这点都不知道。”
“我叫李童子,”李童子自我介绍道,“这是功德佛告诉我的。”
“哦,是吗?”七仙女把李童子拉到身边,看了几秒,似乎犹豫一下,认真道,“小弟弟,你要盯住功德佛,他知道你的身世。如果他能告诉你,那你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为什么要知道呢?”
“笨蛋,知道了,你就活了。”
“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
“是嘛,我问你,你在净坛府里做仆役好多年了吧?”
“是的。”
“你的身子骨有长过一点吗?”
“没有,难道做仆役好多年,身子骨就会长?”
“不是,因为你被设定的仆役身份是个小童子,所以永远是个小童子,不会长大,长成象这位大哥哥一样高,一样壮实。但是你知道你是谁了,比如你知道你是我弟弟,来找我,我肯定会想办法让你脱了这仆籍,你就能长大了。”
这位漂亮仙子的说法让李童子一愣一愣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他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或者,说这位漂亮仙子为他推开了一扇另一个世界的窗也不为过。
脱离仆役之籍,不用伺侯神呀,仙呀,有一个自由身,做自己喜爱的事情,我想这是任何一个自然生物所天生追求的目标吧。
“小弟弟,净坛大仙何时回来?”七仙女问道。
“明天回来,”李童子面朝七仙女,略弯起腰,尊敬地回道,“镜子明天会当面奉还。”
“呵呵,我不关心镜子,我找我的洗脚布。”七仙女道。
“洗脚布?”李童子又被漂亮仙子说得一愣。
“是的,洗脚布在蟠桃园里找不着了。”二郎神补充道。
“蟠桃园?”李童子重复道。
“先不提这洗脚布,”太白打断道,“小娃娃,这镜我看净坛大仙不会带走,要不在这里找找?”
“可不成,老爷爷,你如果出公差,别的大仙去你家翻找一番,你可喜欢?”李童子反问。
“呵呵,这张利嘴,”太白笑道,“明天准能还上?”
“放心吧,老爷爷,你知道净坛菩萨的心性的。”李童子看看七仙女,又道,“漂亮仙子,您的洗脚布我不知道为何找不着,但我也不曾见有什么布飞进此宅。”
“好,好,”七仙女站起身来,“一块布而已。无所谓。”
李童子送走客人,独自想着刚才七仙女跟他讲的事,是得找机会问问功德佛。
出了府宅,走不远。太白便要回他的炼丹殿。分手前,太白笑道,“您二位请了,有空过来玩。”
“您也请了,”七仙女客气道。
“哦,对了,您刚才跟那童子讲仆藉之事,引他多思,可不是好事。”太白委婉道。
“我看此童眼神,与别的童仆不同,否则我也不说了,”七仙女调皮地冲太白眨了二下眼睛,“老仙头,您那镜儿值得亲自跑一趟?”
“值得,值得之极。”
“那就不应借给粗糙家伙,摔了也有可能。”
“你别吓我,”太白警惕地扫一眼七仙女,复又端正面目,笑道,“仙子可有事告我?”
“没有,我有什么事可告你?对了,若这镜摔了,可能修复?”
太白细细扫视七仙女脸容,看不出什么来,缓缓道,“此乃吾师太上老君精心制造,实为吾师心血,所以我待此镜如兄弟。若说摔了,这肚兜镜中的雄镜确摔过一回。也是吾师修复,与雌镜一并赠送给我的。”
“碎镜若分布四方,如何捡到所有?”
太白脸色一变,却又恢复,仍缓缓道,“若在天庭城内,自胜佛胡闹平定后,便不许施展神通,只能将完镜置于碎镜附近,方能以二镜互通心性,得以收拾,若二镜皆碎,只能办个证,以神通复之。若在天庭城外,那简单之极,施个小法术,便能将碎镜全部收回了。只是碎了,不好复原,仙子可有办法?”
仙女刚要回答,却回过神来,她笑而不语,转身问二郎神,“这蟠桃园晚上外人可能进入?”
二郎神摇头,“园外有二层哨卫,加一条大蟠龙守卫,无人能入,而且值此时节,也无人敢入。”
“这猪八戒敢吗?”七仙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