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广大喝一声:“小王爷,这儿危险,赶紧去府衙躲着。”
浓烟滚滚,许多看守和囚犯的面上已然被熏得黝黑。小王爷的白衣裳自然也不例外。
即使他向来把衣裳看得跟脸一般重要,但是此时此刻却也不想离开。
朱昫辰道:“楚哥哥,我武功当然不俗,让我前来助你吧。”说罢他便随随便便地从地下捡来一根木棍,照着一个蒙面劫匪毫无章法地砸去。
谁知那劫匪也并不是三岁小孩,一拳打在昫辰肚子上,若非有朱昫华千咛万嘱让他穿上父王的软甲,此刻是死是伤便真的不好说了。
“哎呦,疼死我了。”朱昫辰捂着肚子,连连退后几步,逐渐撞到了铁牢大门口。
谁知那劫匪见后居然不依不饶,长刀霍霍向昫辰砍去。
“大哥,别杀我,你看我长得这么帅。”
所有人都以为小王爷怕了,楚天这时为了救他一剑刺来,那劫匪蓦然转身,接住了楚天广的剑招。
这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楚天广向他身上砍去,居然毫无效果。
突然,只见小王爷蹑手蹑脚地从墙角抓了把雪白色的石灰粉,绕回原地。一声尖叫,那把石灰已然被小王爷又快又狠又准地按在了,撒在了劫匪脸上。
黑色的蒙面,黑色的瞳孔,白色的石灰粉。
楚天广抓住时机,一剑刺向敌人咽喉,那劫匪死了。
经过一番激战,楚天广发现,这帮贼人一共十一人,现在十个。不多也不少。
衙役皆死伤惨重,这帮劫匪却照样活蹦乱跳。不一会,赵知府急忙走来。
“楚老弟,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姓王的,他身上可是有大案子的,其他的先放一放。”
“赵大人,姓王的如何才能保得住?”
“只要牢内的铁门不被他们破开就好!”
那帮劫匪似乎也不再恋战,只见他们用一个漆黑的小刀游刃有余地把牢门撬开,然后便进去抢人。
“兄弟们,千万别杀了他,他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一个劫匪道,其余人纷纷点头。
楚天广愣住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扬鞭策马而来,“楚老弟,别来无恙啊,我知道你们遇到麻烦了,特来相助。”欧阳四爷传来那雄厚却不失关心的嗓音。
说罢,他便从铁牢门口布下一张灼灼生辉,非同凡响的细网,然后退开。
片刻,劫匪们已然背着一个昏昏欲睡的男人途经此地。他们来去匆匆,本以为会迅速得手,神不知鬼不觉,而后撤离。可却不曾想,他们都被那张网给牢牢抓住,犹如一条条被网住的鱼,动弹不得。
“好网,这群畜生怎么不猖狂了,哈哈。”楚天广暗暗叫好,随后快步向前,拿剑指着这帮刺客。
楚天广道:“说出所有的事,我也许会放你们一条生命。”
谁知片刻,便有一刺客毫无征兆地破网而出。楚天广招架不得,欧阳四爷也目瞪口呆,因为这网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山派镇派至宝玉蚕丝网,而现在却跟捕鱼的破网毫无差别。
欧阳四爷赶忙飞掠而起,挥刀来砍这些刺客,那些还没有挣脱玉蚕丝网的刺客被他虎啸般的刀法砍中,一命呜呼,但是仍有四个刺客完好无损地窜了出来。
他们一见自己的兄弟死得如此惨,并且是遭人暗算,因此怒不可遏,杀气传遍四方。
楚天广跟欧阳四爷强强联手,却依旧占了下峰。这群刺客的武功甚至丝毫不弱于各大门派的掌门。
朱昫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下手帮他们的机会。
四个刺客两个打一个,楚天广被他们牢牢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健马嘶鸣。
矫健的马儿上赫然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她那双眼睛,温柔而灵活,如春日梨花瓣上的春水。一张不施脂粉的脸却依旧美艳动人,温柔甜腻。若要说她最迷人的,还要数她随风飘舞的,微微散乱在风里的发丝。
所有的刺客见到这个身材丰满,肌肤白嫩的姑娘之后似乎眼都看直了,变得无心恋战了,就连楚天见后,也有些惊讶,他甚至庆幸自己这两天遇到了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一个是上官月柔,另一个则是这位姑娘。
谁知这位姑娘并没因为刺客倾慕她的美貌而心慈手软,她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而结实的长鞭,纵马,痛下杀手。
长鞭如一条灵动的长蛇,在空中任意窜动,变幻无常。
由于远程攻击,刺客们只得束手无策了,他们甚至被这姑娘的长鞭打得皮开肉绽,于是愤怒地反击,欧阳四爷见后跟姑娘一起给刺客来了个前后夹击,瞬间反败为胜。“原来这群恶贼也不过如此嘛。”那姑娘得意的笑着说,随手用长鞭卷中一个刺客,欧阳四爷前来问讯。
她下马,看见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正在这时,居然还有一个一息尚存的刺客起身,欲要逃走。一旁的小王爷见后,随手抓起一片厚瓦,向他后脑勺扔去……
这一招“百步穿杨”,正好把那刺客砸的眼冒金星,倒地不起。
楚天广也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随后赞叹道:“姑娘好鞭法,在下佩服。”
她见了楚天广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些不屑地摇头笑了。
“唉,您还是继续在地上躺着歇歇吧,楚大侠。”
“嗯?姑娘居然认识在下?”
“我不认得你,但是并不代表不认得你的剑呀。况且早就听我爹提起过你。”
“敢问令尊是?”
姑娘看着楚天广凌乱的衣衫,微笑不语,随后她转身看了看赵知府。
赵知府见后训斥道:“云儿,不得对楚先生无礼!”他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好吧,爹爹,楚先生被摔得屁股都疼了,您快安慰安慰他吧,嘿嘿。”
楚天广听罢有些不可思议,想不到看起来波澜不惊,平平庸庸的赵知府居然会有这样一个鹤立鸡群的女儿。
楚天广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真想不到自己堂堂楚大侠如今却被一个女子给折辱……他始终琢磨不透,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打不过的人是如何被这一个小姑娘轻易打败的?
片刻,姑娘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令她欢愉的东西,笑着走到一旁。
赵知府赶忙向楚天广赔礼道:“老弟啊,小女赵水云年幼无知,言语之处多有冒犯,请老弟多多包涵。”
楚天广抱拳道:“无妨无妨,我看水云姑娘秀外慧中,仗义豪爽,喜欢还来不及呢。”
不远处的赵水云听罢不怀好意道:“楚先生喜欢我,我可看不上楚先生呢。”
楚天广连连摇头,心想“她父亲既然称我老弟,我自然高她一辈,长辈何必跟晚辈生气呢。”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
其实楚天广只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刁蛮顽皮任性,本质却并不坏。即便令自己难堪,也没必要反过来为难她的。
赵水云饶有兴致地走进了身穿一身白衣的朱昫辰,嫣然一笑。看这个少年比自己小上一些年纪,便柔声道:“这位弟弟真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刚刚一招制服刺客,可比那个姓楚的强多了嘛。”
起初朱昫辰望着她的眸子,有些无措,现在心里却涌起一股亲切的暖流。他万没想到这位美丽的姑娘居然会对自己如此赞赏有加,并且还特意地贬低楚天广,因此心中得意极了。
“姐姐过奖了,过奖了。”朱昫辰害羞地道。
赵水云见这个少年如此白嫩,如此俊美绝伦,如今却叫自己姐姐,不由得心花怒放。
还没等朱昫辰反应过来,赵水云便拉起他的手,道:“弟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朱昫辰居然本能地没有抗拒,乖乖地跟她走进马下。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态度比起对楚天广温柔了不止一千倍,也许是他们年龄相仿且一见如故……
“喂,云儿,你要干什么去?”赵知府担心道。
“放心,爹爹我只不过跟这个弟弟去随便玩玩而已嘛。”
说罢她便一把将小王爷提上了马。而她此刻并不知道小王爷是小王爷。
“姐姐,我不太会骑马啊。”
“没事,我教你。”
赵知府刚想制止,马儿已跑远。
楚天广道:“老哥不必担心,水云姑娘如此武艺超群,定会保小王爷平安的,更何况他俩难得这么投机……”
听罢,赵知府渐渐放下心来,道:“老弟啊,既然铁牢无事,那么甚好。接下来,让我们去看一个大案子!”
于是乎,赵知府带楚天广来到了那二十几副尸体所陈列的地方。
这里空气有些阴暗,幽冷,令人不寒而栗。
“老哥可知他们身份?”
“暂时不知,只知道是从城外山丘发现的,所以请老弟前来相助。”
楚天广俯下身来,细细端详,结果发现,他们除了死状异常的惨之外,还有的共同点便是——手掌上布满了老茧,且胸肌十分发达。
突然,衙役来报——门外一群百姓着急地,成群结队前来报案。
赵知府一一接见得知,他们居然全是为了寻找亲属而来——无一例外,他们的亲属乃太原的守军。
楚天广想起自己刚到太原门口便听一官兵讲曾有一部分人马上山剿匪,至今未归。联想到如今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明白了,一个可怕的联系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于是他建议那些百姓进来看一看这些尸体。
楚天广走出,百姓们进入停尸房。
稍停顿片刻,之后阵阵无法言表,异常凄惨的哭叫声传出——因为这些尸体正是这些百姓多日离家未归的至亲之人,那一路上山剿匪的官兵……
楚天广与赵知府也不由连连叹息难过,也许人世间最悲痛欲绝的事莫过于此吧。可是新的问题却来了,赵知府想起了一件东西,他要拿给楚天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