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整个桥上都一片混乱。
虽然深冬已过去，甚至气候有些回暖，然而，帝都偏北，池中冷水刺骨，水深亦过人头，在突发的情况下，是没有人敢下水。
更何况，宫女大多都来自北方，北方人大多不会水性，还何况还是女子。
虽然旁边有禁卫军，可这种混乱的场景下，却亦是轮不到他们出手去救皇上的妃子。
哭喊声一片，已经有几个宫女试图伸手去拉住在水中冻得快沉下去的苏眉，却也跟着掉下去，场面更加的混乱。
几个跟随而来的宫女哭喊着，救命。
“闹什么！”正当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冰冷的语气透着让人生畏的尊贵和威严。
那哭闹都当即停住，所有人都同时闭嘴，看向那声音的来处，甚至无人再顾及还在水中挣扎的人。
只看见荣华夫人已不知道何时从位置上起身走了过来，头发垂在腰际，没有任何朱钗，甚至一身如雪的衣衫都朴素得没有任何配饰，可却丝毫不影响夫人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
阿九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众人，“刚才谁把淑妃娘娘推下去了？”
宫人都们都下意识的抽了一口气，此时，原本有心思下去营救的人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心中更是庆幸自己没有跳下去抢功劳救人。
在这人命关头，荣华夫人不但没有说去救夫人，反而是在质问到底谁把淑妃娘娘推下去，其意思很明白，没有允许谁也不能去救。
“怎么？没人说吗？”
冷厉的声音幽幽传来，在场之人纷纷垂下头，无人吱声，甚至目光都不敢落在那再水中挣扎的几人身上。
这半个月的时间，皇上夜夜留宿琉璃宫，再度将淑妃捧在手心，许多人甚至都猜测这淑妃容貌绝艳天下，定然会取代夫人，封为皇后。
君国开国初期，便有一皇后一夫人，被人称为东西宫，地位相等。若是此时将淑妃封为皇后，亦是清理之中，更何况谣言传出夫人落胎之后，便不能生育。
可现在……夫人冷眼看着淑妃落入水中，无人敢上去营救。
这说明，到底后宫之主，还是荣华夫人。
池中原本种着闽疆才有的紫色睡莲，然而特别的难生养，因为池子下面必须有淤泥，而为了防止淤泥的味道，睡又异常的深，几乎超过人的脖子。
苏眉自幼学习舞蹈，而且亦有武功底子，然而这样下去，难免已将坚持不住，却不见人来救。
抬头，则刚好看到阿九高高的站在白玉小桥之上，冷冷的打量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苏眉清晰的看到阿九唇边掠起的一丝笑意。
那一丝笑仿佛如刀一样划再她脸上。
苏眉抽了一口气，愤恨的咬着唇，而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皇上驾到的通报。
桥上的女子，蹲下身子，将手伸向自己，“淑妃娘娘，这大冬天的本宫的池子里的睡莲还没有开，你就急着去采？”
苏眉冷得说不出来，正思索着要不要就阿九的手上岸，却看到阿九又近身一步来拉她，几乎是很危险的整个人也要落水。
而此刻，余光已经看到君卿舞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淑妃，上来啊."
阿九微微一笑，墨色的眼瞳犹如凝黑的夜，让苏眉看不到她的思绪。
苏眉暗自咬牙，亦知道远处的君卿舞正看着这一幕，不得已的撑着快要晕厥的身体，伸手由阿九抓住。
“夫人小心啊。”
旁边的秋墨看着心惊，甚至在场所有的宫人都没有想到夫人竟然会亲自去讲淑妃拉上来。
阿九面带着笑容，用力的握紧了苏眉冰凉的手，然后缓缓的将她拖上来。
而就在苏眉借着她的手，踩着浅石墩要出水面的时候，阿九动作突然一停，侧头看向匆匆赶来的君卿舞。
时光仿佛沉定在那一刻，明明是相遇，明明是目光相视，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悲哀。
曾今，两人在金水并肩走在街上，心中藏着小小的幸福。
亦曾经，她为他跋山涉水，为他不惜闯入莫家军营。
他们相爱着，却不能彼此包容着。
就比如现在，为了见到他，她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吸引他过来。
君卿舞眸色很深，盯着阿九的时，双眉有些疑惑的皱了起来，不过眼底却有隐隐的担忧之色。
亦不知道他此时的担忧，是担心在水中冻得直哆嗦的苏眉，还是担忧阿九会掉落下去。
看他快步的要走上来，阿九眼底的悲伤突然散去，去恶而代之的一丝冷厉的笑。
抓着苏眉的手瞬间松开，要上岸苏眉根本淬不及防，觉得身子一空，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再一次跌入了池水中。
桥头的君卿舞面色一白，看着在水中扑腾的苏眉，忙对右名吩咐，“将人救上来。”
说完，目光略带生气的看向故意松开手的阿九。
阿九耸耸肩，无奈的道，“本宫近日身子未养好，果然是没有力气将淑妃娘娘救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