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探清高家的住址之后,在当天的夜里就开始了活动。他虽然有一身极高的功夫,但仍不敢大意,换上夜行衣,绑了腿和腰,等到子夜以后才潜入府宅。
高家也算个大户人家,可是夜间的庭院里竟没有一名家丁巡视。在张三看来是极反常的。难道高学见身为警察就能有恃无恐,不担心盗贼造访?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对他来说是大为有利的。也许这正是上天赐予他的恩惠。想了许多,越想越开心,就是没有想到:“危险就在眼前”。
不想再耽搁了,心里也是急于求成,于是沿着屋脊绕到内院。
高学见购买的那件首饰无非是送给妻妾,只要找到“妻妾”的房间,那件首饰也就不难找到。
内院里有北屋三间,东西配房各两间,种植着几株花树,花砖铺地,十分雅致。
走向北屋西边第一间。张三认为这间就是高学见夫妻卧室。他进家宅多了,对于房屋布局深有了解,一户户人家的几乎大相径庭。
刚蹑足欲往窗下,东配房里发出一声咳嗽,而且是男人发出的。张三感到有些奇怪,东西配房一般做为厦子或者杂物室,住人的不多。即是住人也该是丫鬟女仆,家眷外的男人一般不会允许住进内宅。这里面难道有蹊跷?
愣了一会儿,还是大胆来到窗下。听得清清楚楚,里面有男女轻鼾声,于是确定无疑,这间房里睡得就是姓高的夫妻俩。
蹑足来到门口,东西两间配房里忽然都有了一团火光。北屋三间房里也随后有了火光。张三见了,心头一惊,暗道不妙,退后几步就要纵上房顶。一抬头,就见房顶上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俩人。就在这一刻,东西北五间屋子里都有人手举火把冲出来,挤满了这个小小的庭院,把张三围在当中。
这些人有警察,也有家丁。警察手持步枪,家丁手里也拿着刀棍家伙。
俄而,人群一分,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张三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高学见和周家公子周然。高学见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也不过如此吗。”周然道:“周处长,您别小瞧这小子,他的飞檐走壁功相当厉害。”高学见不以为然,拔出手枪道:“让我看看是他的身法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周然笑道:“当然是处长的子弹快。”
高学见虽被降职为科长,但周然依然以处长之名称呼他,只为巴结逢迎而已。
高学见“嗯”了一声,道:“来人把这个贼给我绑了。”话音一落,张三身形陡起,纵上了东配房。
周然忙喊道:“快围上,别让他跑了!”众人如潮水一般围了上去。周然又喊:“房子另一边,快快,都围上!”高学见愣了愣道:“这小子的功夫真够神奇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飞檐走壁功夫,这是传说中的轻功啊!”周然道:“咱们人多,谅他是时迁转世也逃不出咱们的手心。”高学见道:“别开枪,我要活的。”周然道:“打死得了,留着他反而夜长梦多。”高学见道:“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弄清楚。”使了个眼色,周然无奈,喊道:“别开枪,抓活的。”
张三也不急于逃走,今夜这事来得太蹊跷,好像是专门布下了网,让他往里钻。这件事,他必须搞清楚,于是问道:“高处长,你是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高学见道:“我不知道,这都是巧了。”张三道:“我不信。大晚上,在这内院藏这么多男人干什么,高处长有这胸怀?”高学见道:“你什么也别问,我什么都不会说,你还是乖乖下来,束手就擒吧。”张三道:“下来受擒是不可能,有本事就来抓我。”周然喊道:“你小子别猖狂,别以为你上了房顶,我们就没办法了。兄弟们,搬梯子,上!”
六个人抬着三个木梯来到院子,三个木梯全靠在东配房上。每个木梯几个人扶住了,便有人如飞一般爬了上去。张三见人上来了,身形一纵,往前飘出三丈多远,到了另一间房顶。周然喊道:“人跑了,快追!”一群人又赶紧追过去,围住房屋,靠梯子的搬梯子,扶梯子的扶梯子,上梯子的上梯子。张三喊道:“高处长别忙着抓我,其实咱们可以做笔交易。”这时,有人已经上了房顶,张三只得身形纵起,又到了另外一间房。高学见一边问:“你说做什么交易”,一边暗里爬人继续围上去。
张三道:“我自觉是个人才,高处长如果想发财,不如仰仗我。”高学见道:“你是说,如果我不抓你,你可以给我很多钱是不是?”张三道:“就是这个意思。难道高处长跟钱有仇?”高学见道:“我跟钱没仇,但是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所以我要拒绝你。”张三道:“送你十万大洋如何,我只想知道是谁出卖了我?”高学见一听“十万”二字,吃了一惊,开始迟疑起来,想了想道:“张三,你今晚若能逃走,我就考虑考虑。”张三自然明白高学见话里的深意,抱了一拳,飞身离去了。
周然道:“高处长,您真的要放他一马?”高学见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暂且饶他一命,也无可厚非。再说,你看这情形,能抓住他吗?人抓不到,还不如捞点油水。”周然笑道:“高处长高见高见!”
回到吴府,张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这件事。今夜去高家行窃只有自己和吴有姿知道,难道是吴有姿出卖了他?他绝不相信,也觉得绝不可能,这次活动全都是为了她呀。
有人急急地敲门。张三心里一阵厌烦,问道:“谁呀?”
“是我,你梅姐,快开门。”
“梅姐,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诉你,你不开门,我就不走了。”
“我没穿衣服。”
“你在被窝里钻着怕什么?我又不稀罕看你那个。”
“好了,好了,梅姐,你别说了,门开着呢,进来吧。你不要点灯。”
“说完话,我就走。”说着梅月推开门走了进来,摸到床边,喊道,“三儿,我发现一件非常要紧的事,必须告诉你,否则我良心过不去。”张三道:“梅姐,你别啰嗦了,快说什么事?”梅月低声道:“我看见了。”张三问道:“你看见什么了?”梅月道:“我说了,你可别恼。”张三道:“我不恼,不恼,你快说。”梅月小心翼翼地道:“我看见那个小白脸进了吴小姐的闺房。”张三心头一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梅月道:“后半夜里进去的,现在还没出来。”张三道:“梅姐,大半夜你不睡觉干什么呢?又瞎说。”梅月道:“没有瞎说,千真万确,我夜里拉肚子,刚从茅房出来,就见俩人抱在一起,挺亲热的,然后就一起进了屋,随后就——”
“就怎么了?你快说啊!”
“随后屋子里的灯就灭了。”
张三心里怦怦直跳,道:“你看准了?没有看错?”梅姐道:“你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是想说,人家不可能看上你,你就死了这颗心吧。人家都二十出头了,而你才十八岁,你俩太不般配,在吴小姐眼里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不要说了!”
张三一声怒吼,吓得梅月一颤,道:“你疯了,小点声!”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她说她喜欢我,她绝对不会骗我!”
“我胡说的行不行?早知这样,我就不给你说了。你看你那样,都气死我了,真吓人。”
张三想了想,忽得笑了道:“梅姐,我知道了,你就是想骗我气我对不对?你的心思,我明白,咱俩更不般配。我说梅姐,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什么,别动不动就整这破事儿。有姿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吗?你走你走,我不想听你说。”梅月像受了委屈,道:“反正,我给你说了,你信不信由你。我走了。”说完又摸出去了。
张三对梅月的话半信半疑,为了证明吴有姿的清白,他决定探查一番。不过,探查要进入吴有姿的闺房,这让张三狠狠纠结了一会儿,觉得这绝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为的事。最后只来到吴有姿闺房的房后听了听,里面只有一个女子的轻鼾。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梅姐纯粹胡说八道。他的心慢慢踏实了下来,回到房间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张三就起了床,坐在桌子前,想着如何向吴有姿答复。可是到了十一点钟,也不见吴有姿来找他。于是,他便去找吴有姿。在闺房门口,恰巧碰见吴伯。吴伯见了张三吃了一惊,不过神情随即便恢复正常,笑问道:“来找小姐?”张三道:“是。小姐呢?”吴伯道:“小姐一早就出门了。”张三问道:“小姐,去干什么?”吴伯道:“好像是为了婚事。张先生,其实小姐出门时,也没向我交代,我也不好意思相问。”张三听吴伯说有姿去忙婚事,心里十分开心,对有姿说过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了,现在他只管等有姿回来宣布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