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缨不太理解他们俩这种一见就掐的感情,只能归结为是打仗结下的仇怨,互相看不顺眼。
沈缨一见到秦令就很高兴,笑着看他。
虽然沈缨什么都没说,但是秦令看她那明艳的笑脸,心中就熨帖的很。
吉布哈在一旁看见了,眼光冷了冷,直接一侧身,就挡在了沈缨身前,对上了刚回来的秦令。
“大将军,我们两国可是要准备和谈的,你这不赶紧把我送到京城,这么耽误,你意欲何为啊?”
秦令皱眉看他,不管是他这突然的发问,还是挡住沈缨的作为,都让他很不高兴。
“王子放心,南英和狄族和谈之事绝对不会耽误,这里是突发状况,我已经给皇上写了信,到时候自有定夺。”秦令保持着基本的礼数回答完,伸手就把吉布哈推向一边的兵士。
“赶紧让王子去收拾一下,咱们今天去住县城,到时候王子肯定会觉得比这军营要好。”
吉布哈一时不查,被秦令送到了自己身后跟着的那个兵士手里,然后就被那人半恭敬半强迫的请回自己的营帐了。
吉布哈回头去看,正好看到老军医端了药回来,而沈缨为了不吃苦药则躲到了秦令身后。
吉布哈看到沈缨不想喝苦药的娇嗔样子,还有秦令劝哄的耐心温柔样子,咬了咬牙,才转身离开。
庆元县是个小县城,方圆不过百里,人口也不密集。大军到了,倒是也有地方安置。
那县城的县官姓陈,在庆元县已经做了十几年了,是个看起来很老实的中年人,就是瘦,看起来身体也不好,来见秦令的时候,说话都有些气力不足。
“早就听说了将军在北疆大败狄族,全国上下无不夸赞将军威猛啊!”陈县令奉了茶,笑着跟秦令寒暄。
秦令虽然常年带兵在外,倒是也能习惯和这些文官打交道,听了他的话也只是端起茶抿了一口,矜持的点点头回了句:“大人客气了,这次叨扰贵县,还望大人海涵。”
陈县令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真切几分。
“将军所说山匪,本县也有耳闻,辖下村庄也报过案。实在是这里没有驻军,府衙的捕快人数实在不够,那些山匪也狡猾,这才一直没有铲除,倒是给将军添麻烦了。”
秦令摇头,示意他不用自责:“这些人不是简单的山匪,就会贵县遇上了,怕也是对付不了,徒增伤亡罢了。”
陈县令这时候的表情就更轻松了,笑着又请了下茶。
秦令跟陈县令说了准备搜山,需要地方上的地图,还要找几个向导的事,县令也都痛快答应下来了。
县衙不大,就是光将军的五百近卫都没法安排,所以秦令并没有在县衙住,而是另外租住了城里一家大户的闲适院子。
有县令的推荐,再加上张青伯的筹划,又在城里找了几个院子安排下近千的士兵,其他的则在城外扎营,轮换着到城中驻守。
吉布哈作为一个重要押送人物,被安排在了秦令所住的那个院子里,只不过是离秦令屋子很远的一个偏院。
吉布哈进院子看了看,嫌弃的撇撇嘴,倒是也没反抗,就进去坐下,等着别人给收拾。
秦令也没有难为他,还特意找了小厮来伺候他。
因为他们过午下山的,等在庆元县安排完毕,就到了晚饭时候。有人端了饭食进来,放下后就退出去了。
吉布哈看看那餐盘,冷冷一笑,从一个碗底摸出一个卷起来的纸条,打开看了看,又面无表情的扔在了一边的茶杯里,倒上了水。
那纸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水里没一会就化不见了。吉布哈亲眼看着纸条化掉,手腕一翻就把茶水泼在地上。
他又嫌弃的看看那份餐食,连筷子都没动,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另外一边,沈缨倒是忙的不得了。
她中午还在山上做人质,被救回来也没吃东西就跟着到了庆元县,除了被老军医强灌的一碗药,还有秦令塞给她的糖,其他的就是滴水未进了,现在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
可是她也没时间吃,因为大军账本上正好有关于庆元县的账目,王大人一进城就传话说正好在庆元县,直接与这里的书吏交接下,可以把账目弄清楚。
所以沈缨现在正在县衙的账房里,核账。
王大人派了个年轻的小吏过来帮沈缨,一是要查庆元县的账,然后就是要跟户部和军中的账一起对,确定后数目,然后再看是直接交接银子还是物资。
秦令这次大胜实在太快,省下不少物资,皇上也有封赏,所以现在还起账来也硬气的很。
其实户部和军中的账倒也还好,条目简单些,就是地方上的账目比较乱,因为每次调拨的时候都不一定是从其他什么名目上挪用的,还要查历史账目,再核对。
沈缨看着眼前一堆账本,不停的运气。
这县城小归小,这账目可一点都不简单。而且好像三年前老账房告老还乡,新来的账房也是新手,近几年的账都有点乱。
所以本来王大人以为顶多一个时辰能对完的账,都已经掌灯了还没有理出头绪。
那户部的年轻小吏,看着眼前乱糟糟的账本,也蒙了,说是要去跟王大人说一声就先离开了,留沈缨一个人在账房跟县城的账房大眼瞪小眼。
那账房也不好意思,喃喃的说:“这县城事务比较杂,大小账务比较混乱,给上官添麻烦了。”
沈缨摆摆手,这时代,还没有统一的记账模式,都是记账人根据自己的习惯进行归账,也就是户部的账会规整点,其他地方账目都比较混乱,尤其是这种小地方。
沈缨想想当年自己实现的时候,在会计事务所每到月底的对账,也不觉得现在这有什么难的,就是,有点饿啊。
刚想着,就有浓郁的包子香从门外传来,沈缨猛抬头,就见秦令拿了两个大包子和一壶茶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