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贤给她斟茶倒水,不管君婼要做什么秦君贤都抢先她一步抢着做,秦君贤这副讨好的样子让君婼哭笑不得,可她不知怎的,心中就是有一股气,看到秦君贤在那些女人中间前拥后抱的她就莫名的不舒服,她不舒服也不能让秦君贤太过愉快,于是,无论秦君贤说什么,她都不愿说话。
“夫人,你真的生气了?”秦君贤小心翼翼的问道,他眼里跳动着激动与紧张,他喜欢看到君婼这个样子,她这样子生气是否就说明她心中是在乎着他的?秦君贤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小心翼翼的期待,那股期待令君婼心中一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在做什么,
君婼闭上眼,平息了心中那股莫名的不舒服,睁眼,君婼眸光淡淡的看着他,有些好笑的问道:“王爷,你为何这般紧张?我自然知道你在做戏,我自然也是在做戏,”
只是如此吗?秦君贤笑容有些僵住,他垂下眼敛,掩去眼底的那一抹失望,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抬眼,笑的有些勉强:“是夫人想得周到,你今日这一出日后本王就可以不需要出入这烟花之地,只是毁了夫人的清誉,怕是要连累夫人日后成为那些贵妇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一个堂堂正正的王妃却要沦落到来青楼带王爷回府,秦君贤的名声向来就不好他自然无所谓,只是君婼日后怕是要被人笑话了,君婼只当没看见他眼里的失望,她强迫自己别开眼,压下心中那股莫名的冲动,她淡笑道:
“如今我是你的名正言顺的楚王妃,这令城中的妇人难免会想上门拜访,我最怕与这些深闺妇人打交道,这么一来,不仅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不在出入这烟花之地,也能绝了那些妇人的心思,我乐得清闲,你也无须在做戏,岂非两全其美。”
“夫人想得周到。”秦君贤唇角的那抹浅笑里带着点苦涩,君婼想了想,又道:“夜里我们去会一会你的皇叔,”
秦君贤挑眉“本王的皇叔向来不待见本王,去了也未必见得到他。”
“这你就不必管了,你只需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握带著我进到杏林。”君婼自信的笑着,秦君贤突然靠近她,很是为难的道:“定宁王的那片杏林,机关重重,危险重重,本王若是只身一人还能勉强进去,若是带着你,难度就有点大了…”
君婼不说话,她知道秦君贤的心思定不在此,她眼角含笑,温和的看着秦君贤,秦君贤又挤着眉笑道:“夫人,你看为夫这么辛苦,为夫日后可不可以午膳晚膳都在你屋里用呢?”
君婼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秦君贤就赶忙堵住她的话口,他给她锤着肩,眼里露出一丝难过,他声音有些低沉:“本王自小由宫中的老公公老嬷嬷带大,他们奉父王的旨意虽有好好照顾,可本王从记事以来就从未有人与本王好好地说过话,宫中照顾的老嬷嬷老公公都是哑的,每当本王在用膳时,他们会安安静静的身后站着,可却从来都不会陪本王一起用膳也从来不会有人陪本王说话,”
“那座宫殿虽金碧辉煌,可诺大的宫殿中除了本王的声音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我一直以为父王不待见本王所以才会让这些又聋又哑的老宫人来照顾,直到后来,本王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聋哑并非是天生的。”
秦君贤的声音很平静,可君婼却听出了几分嘲讽,她眼角突突的跳,心中竟然莫名的有些心疼,她抬眼,试探的问道:“是有人毒哑了他们?”
“是齐王,本王的好王兄。”秦君贤神色有片刻的黯淡,随后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他的眼神很深邃,这是君婼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他,其实秦君贤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沉淀了岁月往事之后还能保持着的通透澄澈,可就是如此,就越是让人心疼。
“本王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宫女,可即便如此,他却仍然不肯放过本王,将本王身边的人都毒哑让本王自小活在一个无声的空间中,他想摧毁本王的神智,可他失策了,越是生存在那样的寂静无声的空间中越能激发本王的斗志,只是本王没有母族的支持,不得不收敛锋芒,靠着装疯卖傻来保护自己。”
说到最后,秦君贤却是自嘲的摇摇头:“对不起,是本王说远了…”
君婼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点什么,她看得见秦君贤坚强的脸色之下是难以启齿的苦涩与难过,她抿了抿唇,不自然的道:“我午膳用的早,你,来早点,”
“真的?你同意了?”秦君贤惊呼,终于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君婼抬手捂鼻,嫌弃的皱眉:“还有,来之前把你身上这些莺莺燕燕的味道都洗掉,我闻得头晕。”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秦君贤笑逐颜开“那些女人身上抹着呛死人的香料,每次靠近本王都会反胃,如今托了夫人的福,本王日后就不必在与他们逢场作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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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宁王名为秦樊军,照秦年间时他是先皇的大皇子,也是当今皇上的大皇兄,定宁王虽说是长子,可他为人耿直忠义,从不屑于皇权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他的一颗心都扑在军事之上,及冠之后更是自请前往边境领军作战从不参与皇位之争,当今皇上秦焕登基时曾被人议论名不正言不顺,说他弑父夺位,也是这个定宁王出面给他证明,秦焕的这个皇位才坐得稳。
秦焕十分感激他,封他为定宁王,定宁王虽说是个耿直的将军,可他心思也还算是细腻,他深知帝王疑心重,为了保护妻儿,他自请隐世而居,从此再也不过问世事。
“本王这个皇叔啊,虽说一心扑在军事之上,可下了战场却是个居家好丈夫,他与皇婶幼年相识,皇婶及笄就将她娶进门,几十年来夫妻情深,本王听说皇叔前段时间旧伤复发卧床不起,皇婶都不离不弃贴身照料。”
马车上,秦君贤将定宁王的情况说给君婼听还顺便给她剥了一块果子,君婼接过果子递到口中,问道:“听说定宁王有个儿子?如今年纪应该与你相仿。”
“定宁王的世子叫秦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