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突然间静默,钟离月拦住准备做其他事的子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子叶啊,我问你件事儿呗。”
子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她家的姑娘:“什么事儿呀,竟然难倒我家姑娘了?”
“唔。就是方才……”钟离月话说一半却急急转了个方向,“就是方才我想了想,假如你遇上一名陌生的人,但那人伤得极重,你会出手救她吗?”
子叶叹了口气,“我的姑娘呀,你之前不是同我讲医者,当为天下父母心么?”
她继续忙着手中的事物,重复脑海里的话:“虽然你我并非为医师,但也断不能坐视不理呀,这人还是要救。这是你同我讲的呀,你怎的忘了?”
钟离月松了口气,是她糊涂了。
钟离氏退却官场而已,那些个仇人也不会如此快速报复呀。
她起身,暗戳戳地往车厢外探头,小小声喊:“阿爹!”
钟离轻纵马过来,“我的乖女哎,你有何事儿呀!”
马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钟离月望着她英俊的父亲,俏生生地开口:“我的阿爹哎,我有事相求呀!”
钟离轻撇了她一眼,满脸无奈:“说吧。”
“方才在路上我瞧见了一个人,躺在地上,我估摸着应是受伤得极重的模样,阿爹可能救他?”
钟离轻忽然沉默,不执一言。
显然,他也在顾虑。
毕竟钟离氏是真的树大招风,即使他没心没肺,更是一位医师,但他也不得不多考虑些。
前边的马车依旧稳稳当当地行驶,丝毫没有为钟离轻解惑的意思。
医者仁心,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最终钟离轻舒展眉毛,脸上挂上笑容,诚心赞许自家乖女。
“乖女好样的!救!既是伤患,为何不救?!”
话落,前边的马车加了速度,与他们稍稍拉开了距离,伴着傲娇的一声“哼”。
父女俩知晓钟离水的意思,这是要救了。
钟离轻策马掉头,车夫也驶离车队,跟上钟离轻。
钟离月掩唇偷笑,回到车厢内,撩起车窗的遮布,仔细地观察外面的景色。
……
“唔……我记得是在这里的呀!人呢?”
这个地方只有钟离月一个人。
方才在路上就可以看得见那团黑影,可是等她们回来之后就找不着了。
她让阿爹和侍女侍从分开来找,而她们也没有任何表示说找到了。
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呀!到底在哪儿呢?
钟离月站在草丛中沉思,正反省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突然之间,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精准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唇鼻。
“唔。”
“别出声。”
声音很沙哑,像是极度缺水的样子。
在这南方水乡,还会找不到水喝?
钟离月停止了瞎想,只能拍拍对方横在自己脸上的手,小心地示意自己会安静。
再不放开,她快要窒息了。
男子感觉到自己手心下的呼吸愈来愈急,手臂压着的地方起伏愈来愈大。
他恍然惊觉:他快将这娇嫩的女子闷窒息了,他还以不雅的姿势羞辱了这名女子。
他匆匆放开手,也顾不上她是否会大喊大叫。
耳朵红得发烫,近看似乎还有丝丝热气。
“方才……”
钟离月得到了空气,猛地呼了一口气,以为他在为他鲁莽的行为道歉,于是不在意地摇了摇小手:
“无事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