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月快步走至檐下,眼神冷淡而声音掉渣:“拿下。”
容三和容四对视一眼,一个抓住花明火的鞭子,一个用剑鞘敲打她的两只手腕。
蛇皮鞭被扔到钟离月面前,花明火摔倒在地。
庭院里安静了下来,空气里有白色粉末在飞,再悠悠然地摔落在地。
有些铺洒在红衣女子身上,像是在拥抱着安慰。
唐节度使快步进来,瞅了两下薛文修,又看看钟离月。
将心底的欣喜之意强行压下,他端起肩胛骨。
“听闻钟离姑娘要报官,原因为何?”
钟离月眉眼更是冷了。
只要有眼睛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给她施压吗?
什么时候钟离府可以如此任人欺压了?
“唐节度使,是小女的小厮没有向您说明情况吗?”
在让子叶给薛文修拿药膏之时,她就让子叶差人去报官了。
罪名是强闯民宅。
她不可能蠢到像白痴一样等着别人上门,连府外围了一群人都不知道。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端着架子,姗姗来迟。
如果不是她的阿珏,这件事怕是没有回旋之地了。
对上两双冷得彻底的眼睛,唐格后背猝不及防爬上一条冷颤的线路,就跟蛇爬过一样。
他颤颤地咳了一下,“来人,将他们都拿下。”
目光触及薛文修时,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钟离月在花明火面前蹲下。
“姑娘!”
钟离月轻声回了下,“没事,她不会伤害我的。”
庭院里纷纷扰扰,官兵们在办事。
而她们这一角,安静得很。
她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不知道是不是被盯着不自在了,花明火冷笑了下。
她忍不住酸了眼眶,“又是这样啊……”
冬天的寒风吹过来,吹得她的秀发更乱了。
一如既往的狼狈。
钟离月抬手将她垂落在秀鼻上的发丝拨开,一下又一下,温和极了。
末了,迟疑地摸了一下手下的脑袋。
花明火感觉这下不只眼眶酸了,唇瓣都止不住颤抖。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摸过她的头了。
多久啊……
她忘了。
“把解药给我,我放你走,”语气忍不住软了下来,“好不好?”
所有人都在看这边。
花明火剜了钟离月一眼,“没有。”
“嗯。”
她把卷好的蛇皮鞭扣回红衣女子的腰间,笑得浅浅。
“后会有期。”
没有人想到会这样收尾。
花明火挥鞭的那只手骨断了,另一只只是疼得麻痹。
她撑起来转身就走。
走到大门口时又回过身,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摆了一下手。
一个白色的瓷瓶从红纱里掉落,她一抬脚,将瓷瓶踹飞。
目标正是钟离月。
那红衣女郎也没看结果,只哼了一声就走了。
阵阵寒风吹来,撩起她的轻纱,孤寥极了。
而这边,刚好走到钟离月身后的慕容珏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瓷瓶。
子叶立马拿过解药给子辰喂了下去。
慕容珏环住钟离月,脑袋凑到她耳边低语:
“阿姐认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只是认识呀……”
如果只是认识,那就好了……
可是这不可能。
欢声笑语、女郎明媚的音容笑貌在脑中飘荡,她还记得。
真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