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营”这个词,在你们心中是什么样的?那里一定是漆黑恐怖,脏乱恶心,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对吧,但我所处的这个集中营似乎改变了我对于集中营的固有看法。
这里不仅仅是绝望衍生的地方,也是希望的开始的地方,这可真是讽刺啊。
在我不断苏醒的记忆里,这个集中营的过去甚至比其他集中营都更加黑暗,这里每日的生活都是恐怖又无助的,甚至每一刻都能让我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但从四个月前的那天之后,一切都开始转变。
那一天一声闷响的突然出现将我唤醒,这声闷响打破了无尽的死寂,像一滴落入平静水潭中的石子般在我的脑海中激起久久无法平静的涟漪,随后世界好像活过来了,我也跟着活了过来。
当我睁开眼睛时,眼前所有的兽都是跪倒着的,连我自己也是这般,我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跪着,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好像已经死在了身体里了,全身都没有任何感觉,甚至都不会思考,大脑中一片混沌。
当我再次醒来时,眼前的世界没有变,氛围却变了,突如其来的温馨感充斥着整个世界,我却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任何事情,只有那声不该存在的声响,或许只有我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我坚信不止我一个。
像这样荒谬的信念却一直充斥在我脑中久久无法逝去,总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因为那天被那声响唤醒时,眼前所有人都黑压压一片的跪着,只有自己是睁开眼睛的。
但我从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我越来越想知道有没有和自己一样的人,所以我会在每天的训练之后,跟所有人讲述这件事,起初总是四处碰壁,被别的兽认为是疯子。
疯子是因为奇怪的话语和行为才被当成疯子的,寻找疯子也成为了我们寻找同类的办法。
终于是功夫不费有心兽,在十天后,我找到了一只和自己情况大致相同的兽人,很巧的是我们居然是同族。
原来这几天他也带着同样的信念在寻找着彼此,我们是孤独的异类,但最终也会因为孤独而逐渐聚集在一起。
我那最初找到的伙伴是一只浅红色毛发的猞,他在言语间就会毫不掩藏的表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高贵气质并且盛气凌人。这样稀有的气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产生的,只有那些从小就生活在名门贵族的人才能陪养的出来。
他一定是出身高贵的吧,甚至让其他兽觉得他天生就是王子,再看看自己却是那样土里土气,以前一定是一个平民吧。
按理说阶级间的隔阂应该是非常残酷的,可我们之间似乎有种不可斩断的情感,只是第一次见面,就如许久未见的亲人般互相拥抱,只是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是我要找的人。
因为已经找到寻找同类的方法,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其余两位孤独的同伴,可和我有亲人般感觉的也只有那只毛色浅红言行举止异常高贵的猞。
像我们这些特立独行的兽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的兽,那段时间里我们确实挺疯的,不然也活不到现在了。
相遇后我们四兽开始组成战队,互相帮助,互相提升,想要共同走向那个诱人的却又似乎永远也不可能触摸到的希望的前方。
在这个集中营里触摸希望是很难的,更确切的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任何人都只能在远处仰望那希望,然后等待半年之后的终焉。
我们的时间只有半年了,如果在这半年内我们没有触摸到那个希望的话,所有人都会被撕裂,碾碎,所有人都会成为那些阻挡在希望前的怪物们的食物。
我猜此刻那些怪物们就在远处看着我们吧,他们留着口水,眼神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我能看到那一双双猩红的独眼里隐约散发出的光芒;能想象出他们嘴角留出恶臭口水不断滴落的样子,这个集中营就是这么恐怖,不过那些怪物现在还没有资格吃掉我们。
我至此都不知道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集中营里,我不记得在那声闷响之前的任何记忆。
这半年里我们唯一的想法只有不断变强,去战胜那些阻挡在希望前方的怪物,然后带着希望离开这里,至于以后要干什么,那是以后的该想的事。
我们原以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不断变强就行了,只要成为最强,我们就能离开。
但当我们看到那此刻的最强者被瞬间击倒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世界哪有这么简单啊,触摸希望哪有这么简单。
第一位最强者是一只壮硕的熊兽人,他在准备挑战怪物的时候,嗯前进地样子是那样的勇敢,在走进修罗场的大道时,步履间不断散发着勇敢与自信,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是那第一个触摸希望的人。
第一个,永远是最光鲜亮丽的,当然也会是死的最惨的,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时的画面,他被独眼怪物那水桶般粗壮的双手拉起,一点一点地被扯开,撕碎,绞烂,鲜血洒向空中,流了一地。然后就被快速地蘸着鲜血狼吞虎咽,消失在怪物的血盆大口中。
从这以后大家都开始认真思考起规则,想从规则里找出任何可以取巧绕过怪物的漏洞,但这只是无用功罢了,那制定规则的人从发布规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规则里有没有漏洞。
或许,组队就是那个正确的办法,规则里并没有限制组队,当然也没有提及,模糊不清规则上说的只不过是让我们在半年内战胜那些怪物离开这里罢了,就是这样简单的规则,简单到让你找不出破绽。
而我们这些兽是因为那声闷响而聚集在一起,自然而然就组成队伍,随后其他兽也效仿我们开始组队。
随后无数只队伍出现,不同战队间开始互相挑战,互相提升,最强的战队再去挑战那怪物,当然,也没有战队能够成功,挑战失败时怪物好像是被约束了一般,只会吃掉队伍里其中一只兽。
看着队员被吃掉,没有战队再敢轻易挑战怪物,就算是最强的战队也会不断和其他战队切磋,提升实力,而我们的队伍也慢慢成为了比较强的战队。
四个月里,我们不断的切磋,不断的提升,以此往复,可现在时间只剩短短两个月了,我们虽然越来越强,但始终都没有去挑战过一次怪物,因为我们不想失去任何队友。
渐渐的我们因为保守而背负骂名,随着所剩时间越来越少,不断有战队冒险去挑战怪物,他们自然是失败而归,并且会永远失去一位战友。
随着挑战次数的增加,怪物也在不断突破约束,当被第二十次挑战时,怪物就会吃掉两只兽,即使是这样,还是有战队不断挑战,第三十次,三个,第四十次四个,第五十次五个,以此递增。
集中营里的人越来越少,但还是一望无际,数不清楚,身边的战队也在不断改变,不断替换新鲜血液。
只有我们的战队一直是那四个人,渐渐的没有其他战队愿意跟我们切磋了,确实他们早就认为我们是疯子了啊,只是现在变成懦落的无用的疯子而已,他们认为我们最终也只能成为怪物的食物罢了。
从这以后我们只能开始自我挑战,这样做的效果居然出奇的好,我们的实力早已超过其他兽人们,和他们切磋已经毫无意义,相互切磋后我们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弱小,以这样的实力是不可能战胜怪物的。
时间只剩下短短两个月,更本不够我们继续变强,或许这里真就没有希望,或许真的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这里吧,直到现在我们能想出的唯一出去的办法就只有变成食物然后被怪物拉出体外,最终回到自然。
不会的,结果一定不是这样的,我们可是因为那声只有我们才听到的闷响才聚集在一起的啊,如此特殊的我们绝对会有不一样的使命。
我们坚信一定是这样的!不然这声音唤醒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不然为什么只有我们被唤醒?就算并非如此,我们也没有时间想其他办法了。
我们拼命开始回忆那声闷响出现时眼前的画面,四人各有不同,最终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画面,那是一只灰黑色的猫科兽人重天而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