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离开阔别已久的高中,回到了家里,父母在外打工,爷爷出门打麻将去了,奶奶独自在家织毛衣。她格外激动,还责怪程晨没有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寒暄了几句,程晨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房间。
“奶奶,我喝水的杯子呢?”程晨找不到自己的水杯,那杯子还是高中时期同学送的,一直用到现在。
“你说那个带笑脸的杯子吗?放在你房间的箱子里面了,你自己找一下。”奶奶对着程晨大喊,声音很大,但还是很温柔。
杯子还没找到,倒是翻出不少“宝贝”,海贼王的小手办、游戏王的纸牌、弹珠还有日记本,不过最吸引程晨的还是那本高中的同学录。
好多同学程晨已经想不起来叫什么了,看着这一张张的自我介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紧挨着夏雪的是个叫康小雨的女孩,高一下学期转来的新同学。
“康小雨你就坐那,回头再重新调整座位。”老班在新学期第一节课带来一个女孩,个子很高,长头发挡住了脸,虽然同样穿的是二中的校服,但总感觉她穿起来格外好看。尤其她跟夏雪坐到了一起,在第一排她的高个子挡住了不少同学的视线,同样,同学们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一下课,后排的男生们就开始打趣,说他们再不长个连第一排的女同学都比不过了。
新来的就是不一样,基本上班上的亮点都在她那,可能是老师想探探她的底子吧,基本上每节课都会找她回答问题,不过令这些老师也想不到的是,她对答如流而且操着一口十分标准的普通话,就连“恐怖英语”她也毫不畏惧,一下子全班都对她钦佩不已,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不过人非完人,刚来的康小雨不是很习惯这个班集体,她课下的话很少,除了做题就是戴上耳机听些什么,也就夏天问她问题的时候能听到她开口。
也正因为如此特殊,很快康小雨就被学校的大部分男生当成了追求目标。记得那时候有人给她送过情书、送过奶茶、早餐,更有甚者趁着晚自习跑来唱歌表白。程晨总是能在教室窗口看热闹,不过有一次,令他印象十分深刻,那也是他第一次看清康小雨的模样。
来班上半个多月,康小雨和夏天也成了好朋友,一次打开水的时候,正好程晨也在。有几个外校男生跑过来向康小雨表白,康小雨一如既往的拒绝,那帮男生想直接帮她打水,康小雨不让双方争执不下,打翻了旁边的热水壶,烫到了康小雨,她吓得退后了几步,夏天和程晨上前责问外校男生,他们几乎被学校的同学围住了,没说几句就跑掉了,夏天去扶起了康小雨,程晨正好看到被头发挡住的康小雨的面庞,他心里想“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追她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夏天就叫他帮忙给她俩把开水打好,送康小雨回宿舍换衣服。
有一次程晨问了夏天,“你觉得康小雨人怎么样啊?”
“成绩好,人善良,最重要的,真漂亮啊!”夏天仿佛像个花痴一样。程晨还是第一次看见夏天这种表情。
“怎么样?要不要我撮合你俩啊?小雨可是妥妥的校花啊!”夏天笑着对程晨说。
“瞎说什么啊?我可不是‘好色之徒’,我那是帮室友问的!”程晨立马转移话题,“听说隔壁的老街开了家新餐馆,下次有空去尝尝吧!”
“好啊,等这个周六吧,我和小雨都不回家,一起吧。”夏天现在说话都把康小雨带着,很明显她俩已经成了闺蜜了。
对于程晨来说这可不是好消息,康小雨是个“公众人物”,总是带着康小雨的夏天肯定会被其他人针对的,而且康小雨总和夏天一起,程晨没有办法和她独处了。
很快,星期六到了,跟约定的一样,程晨带着夏天和康小雨到了新开的餐馆,不过一路上程晨都很尴尬,康小雨实在是太高了,目测快到一米八了,让他这个男子汉倍感压力,反倒是夏天一米六几的个子却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老板,来份牛肉火锅!”程晨接着把菜单递给两个女孩。
“咱俩吃的不多,炒个木樨肉吧”康小雨说。
程晨这个时候觉得三人一起吃也蛮好的,毕竟今天的康小雨把挡住面庞的刘海用发卡别起来了,就跟程晨最初看到她那时候一样,今天吃的大餐真的是“秀色可餐”。
“那我再点一份最好吃的了,老板再炒个回锅肉吧!”程晨最后点了一份自己爱吃的菜,“希望你们也喜欢”。
“唉,真浪费,我都觉得吃不完”夏天撇着嘴。
“没事啊,还有程晨同学在,相信,你一点会吃完的”康小雨看着程晨,“你一定要加油哦!”
程晨一下子来劲了“看我的吧,两位大美女!”
这次聚餐,让程晨觉得其实康小雨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在他的印象中康小雨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一股生冷的“霸气”让人可望不可及,但令他万万没想到,康小雨不仅不是那样令人无法靠近,反倒有一些可爱,跟她的高个子根本不搭,可能就像网上说的那样“每个女孩子都是小公主”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就像夏天在餐桌上说的一样。
“既然今天这么开心,我就告诉你们吧,等下个学期我就要去父母的城市了,去他们那读书”夏天虽然嘴上挂着笑容,但是她的眼睛明显少了之前的光芒,少有的哀伤淡淡的飘在眼前。
程晨不敢相信,他还没做好准备接受这个事实,连表白都还没有,夏天下个学期就要走了,这个晴天霹雳实在是让程晨很难受,餐桌上的他一言不发,就像没有听到,把头埋进火锅里。
“好啦,没关系的,我也是转学来的,不也交到你们这样的好朋友了嘛,相信我们的夏夏无论去到哪儿都可以交到好朋友的。”康小雨打破了少有的沉寂,“来多吃点牛肉!”
“好啦,这个学期才开始呢,还有好久我才走,哈哈哈”夏天又开始使出她的招牌动作,闭上单眼,发出“啧”的声音。
程晨还是没说话,他的思想早就飘到其他地方了,飘到夏天不在的那个时空,那个令他一无所措、无可奈何的时空,那个再也没有欢声笑语的时空。
开始是开心欢快,结局却意想不到的沉重,这是三人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如果说这是戏剧,那么谁都会赞成;如果说这是青春,谁都不愿是自己的青春。偷偷喜欢的人,将要离去,自己的无能为力,印在程晨稚嫩的心里,他不知道,夏天偷偷的为他留下了一个礼物,他一直珍惜到现在的礼物,不过,那是之后的故事了。
自从知道夏天会走,程晨就像变了一个人,所有的节奏都加快了,而且,他也准备好了情书,打算在夏天过生日的时候给她。
“夏天,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程晨不好意思的问道。
“怎么啊?要向我表白?”夏天笑嘻嘻的说
“哪有~就是想在你走之前给你过个生日,至少,走前可以开心一下”程晨脸扑的一下就红了,自己的小心思那么简单就被夏天看破了。
“那就今天过生日吧!”夏天很轻松的撑了一下懒腰。
“啊?今天?”程晨很是意外。
“嗯,其实我在冬天过生日,不过那时候我都走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想给我过生日,那就今天咯,正好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夏天满脸笑容的看着程晨。
“好吧,那就今天,咱们今晚操场见!”程晨说完就跑出了教室,跑到校外去买东西。
万万没想到,夏天把康小雨也叫到一起了,这次又是三个人。
“既然今天给夏夏提前过生日,那今天大家都得开开心心的!”康小雨说着拿出一个礼盒送给夏天,“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要好好收着哦,我特地为你选的,你肯定喜欢”
“谢谢小雨!”夏天转向程晨“你的礼物呢?”
“呐,给你!”程晨把写好的情书给了夏天“现在千万别看,你就收好了,等哪天你要走的时候再看,这是秘密”程晨不敢看夏天,顺势拿出了一大袋的东西,从里面掏出零食和罐装啤酒,直接咕咚咕咚地干了一罐。
“天啊,你这么能喝?”夏天很惊讶,“我俩还是吃大刀肉吧”
夏天和康小雨津津有味地吃着大刀肉,他们坐在一起聊了很多,都是一些琐碎的、好玩的学校和同学们的事,这个时候夏天突然画风一转,变得严肃起来,而且她也喝了几罐啤酒,喝的比程晨还多。
“来,程晨,你别老坐在对面,过来点”夏天说话有点恍惚,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但是她绝对是清醒的。
程晨坐了过去,夏天一个猛的抱到他身上,说是抱不如说是靠或者倒到了他身上。
“小雨,把你手拿过来”夏天半笑半傻的说着,“还有你,程晨,你的脏手也拿过来”
“你们都是我的‘闺蜜’,是我最好的朋友,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真的很开心”夏天坐了起来,牵着他俩的手,“我决定啦!我要做一次红娘,小雨你和程晨在一起吧!好吗?”说完,夏天把康小雨和程晨的手放到了一起,他俩都无意识地把手抽了回去。
“你瞎说什么啊?”康小雨不好意思的跑了
程晨一脸懵,他喜欢的是夏天啊,不是康小雨!
“夏天,你喝多了吧?都把人家康小雨吓跑了!”程晨其实有点生气
“你个蠢货!康小雨哪点不好,人家那么优秀,我帮你撮合,你还不开心啦!”夏天立马加强了语气。“告诉你,康小雨,小雨她缺一个你这样的好男生照顾......”
“可我,我想照顾的不是她啊”
“我吗?我可不想你照顾!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夏天哭了,但是她依旧昂着头,“你每次都在水房和我碰面,每次都偷偷把大刀肉藏在我的桌子里,每次都把写给我的小诗写在黑板上,每次都偷偷等我回宿舍你才回去,还有那些写给我的情书是不是你偷偷扔掉啦!我就说我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没人追呢?”
程晨很惊讶,夏天怎么会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甚至别人给的情书她都知道......
“我又不是傻瓜,别人也不是傻瓜,都有人找我表白了!”夏天看着程晨,“别人都找我表白啦!”
“哦,嗯......”程晨心里很难过,但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说什么。
“你个傻子!”说完夏天把手里的啤酒罐砸向程晨也跑了。
程晨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他只是呆坐在操场,时常有情侣、跑步的、背英语的从他面前经过,那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多余的影子,夏天的背影依然刻在他的眼中,无法抹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晨回到了宿舍,他收到一条QQ消息,康小雨发过来的。
“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