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日子总是平淡中充满了波澜。
垠承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陪安芸用完午膳,打算下午乔装一番领着她去京城里溜达溜达,散心之余,好好培养一下这两个月的感情,再顺便过过寻常夫妻的瘾。
谁知午膳刚撤下桌就有宫人急匆匆上前,禀告八皇子垠桦得了风寒,哭闹不止。
二人一听,顿时没了其他心思,抬起脚步就往小皇子的寝殿赶去。
人还未至门口,便远远的听到小垠桦撕心裂肺的哭声,时不时伴随着抽噎打嗝,给人一种随时可能喘不上气的感觉。
二人十分心焦,连忙推门而入,顾不得行礼的宫人,径直往内殿里走。
垠桦闭着眼他挥舞着胖胖的藕臂在不停的哭嚎,嗓子都有些哑了。走近一看,小脸火红火红的,额头上湿漉漉的全是汗。
安芸心疼得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可怜的孩子,竟受那么大的苦。
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垠桦,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拍着襁褓一边轻轻的晃着。
环视四周,竟发现偌大的寝殿只有两个一个一等宫女,两个二等宫女,本应该随时照顾着小皇子的两个奶娘却不见踪影。
安芸怒火上涨,皱着好看的远山眉与垠承对视了一眼,待垠承点头之后就强压下怒气,一心一意的照看着怀里娇弱的婴孩。
安芸抱着垠桦,一边接过侍女拧好的湿毛巾给垠桦退着烧,等待太医过来,顺便听着垠承审问下人。
天子之怒,没有人敢轻易尝试,下人们很快便竹筒倒豆述说着近日的事情。
原来两位奶娘从一个月前就初显疲态,近日更是时不时身体乏力,就像长期未曾休息好一般。
二人向来身体康健,要担当皇子奶娘入宫前更是经过层层严苛的筛选,不说身体素质拔尖,就连品行也是数一数二的。
其实,作为皇子奶娘,二人每日只需在专人的照看下吃下各种营养丰富的膳食,定时给皇子喂奶便是。
其他时间都是以养好身子为主,伺候小皇子的事有专门的宫人进行。
二人认为自己总是疲乏是生病了,害怕被上头知晓,怪罪是小,不小心丢命是大,于是一直瞒着,直到昨日实在起不来床了,被伺候的丫头看到众人才知晓的。
垠承一听,顿时觉得当初眼瞎,竟给自己亲亲小儿子挑了俩欺上瞒下,自私自利的人当奶娘。
一想到垠桦如今风寒高热,一张小脸烧得通红通红,时不时还有难受的哼哼声,他的怒气就一发不可收拾。
“来人,把那两个贱婢给朕拖下去砍了,丢到乱葬岗喂野狗!”垠承喝道,手用力拍过的沉香木案几瞬间化成齑粉。
“太医呢,六福,朕让你传唤的太医呢!”
“陛下息怒,太医已经到殿门口了”
“参见陛下——”一众太医弯腰作揖,缓缓行礼。
“滚过去给朕好好看看安王爷!”垠承一脚踹到太医院正的屁股上,头发花白的章院正一个趔趄,连着跨了好多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垠承最讨厌这种说话文绉绉,做事温吞吞的。召唤太医,毕竟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时候,俗话说救人如救火,这一帮老匹夫还像春游一样,拖拖拉拉。
垠承气上心头,不禁骂道:“要是朕出事,等你们这帮太医来,朕怕是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陛下慎言——”
“陛下息怒——”
一群人连忙接话,脸上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一个不注意又开始下跪。
“滚过去给朕看看安王爷,安王爷要是有个好歹,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垠承深吸一口气,强压住砍人的冲动,只好指着太医们怒吼来发泄。
若不是小儿子尚未就医,真恨不得让这些人立刻血溅当场!。
众人一听,顾不得反驳皇帝死不死的话语,连滚带爬的靠向床榻,身后就像有恶鬼索命一般。
时过半刻,垠承双手负于身后,拧着眉,往床榻方向踱了两步。
沉声问道:“如何?”
众人相互推诿,最终只有被踹过的章太医颤巍巍的出列。
拱手回答:“禀陛下,臣等通过请脉,发现安王爷并无大碍……”
说到此处,眼神小心的瞄了瞄垠承,在看到垠承眼中冷冽的寒光之后不再故作高深,立马把得知的结果说出。
“王爷没有感染风寒,身体更没有丝毫损害的迹象。按理说王爷应当十分健康,可是臣等观察到,王爷身体里的生机十分微弱。
如今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就像……”章院正再也不敢说下去,抹了把头上的虚汗,生硬的立在那里。
顶着皇帝吃人的目光,腿肚子不停的打着颤儿。
“给朕说下去!”
“就像回光返照一样……陛下饶命,陛下息怒啊!臣等也是据实相告啊——”
“放肆,安王爷一直健健康康怎么会回光返照!你们这是在咒他吧!
来人,把这群不知死活的老匹夫拖下去,反正也是尸位素餐。”垠承狠甩衣袖,背着跪在地上的御医,跨步到床身边。安慰着一脸悲痛,暗暗抽泣的安芸。
一群太医像拖死狗一样被往外拖,一把年纪了,何曾受过这样的罪。难道荣华一生,今日就要交代这儿了吗?
章院正不服,使劲挣扎,嘴里还不停的嚷嚷:“陛下,陛下,王爷这病蹊跷。不过微臣曾在一本古籍上见到过,只要调理得当,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不过需要经常服用富有生机的天材地宝,通过外界助力,为王爷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之力,王爷与常人就并无二致啊!”
“好,朕就暂且饶了你们这条狗命!若出纰漏,头就不用放在脖子上了!”垠承怒中带笑,眼神一丝也不肯给太医们。
说完话只顾着环抱着安芸,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轻言细语的,毫无暴君模样。
“陛下,桦儿以后该怎么办啊,他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多罪——”安芸用指尖抹着泪,语气里是浓浓的忧愁。
“芸儿,不要担心,我是皇帝,就算倾国之力,朕,也会找到救咱们儿子的办法!”垠承扳着安芸的身子,使她正视着自己,郑重的承诺。
从此,皇帝垠承发动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寻遍天下,收罗各种奇珍异宝,找寻各个隐世神医,寻找解决之法,数年来未有进展。
只有在垠桦三岁时,寻到了一块上古灵玉,作为生辰礼物,命其随身佩戴,不可离身。
灵玉通体碧绿,雕刻花叶交缠,隐隐有光华流转。入手温润,生机浓烈,使人疲惫一扫而空。
兰县郊野,密林遍布,人迹罕至。
绿林丛中,偶尔可见一白影穿梭其中,手中持红色花枝,时不时摇头叹气。
忽然花枝光华灿烂,形成东明北暗的样子,白影见状,大喜,急急的朝着东面走去。在一紫色灌木丛停下。花枝化作点点星光涌向灌木下方。
白影一挥衣袖,灌木纷纷避开,露出原本藏匿的红色襁褓。
襁褓旁有幽兰开得正好,芳香四溢。白影轻轻抱起襁褓,幽兰瞬间凋零。
白影叹气:“也罢,你现在就叫兰烬吧,来日方长……”
白影轻轻摇晃着襁褓,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婴,面容柔和,语气有种释然:“从今起,我就是你师父了……嗯……就让本尊小小的占个便宜了。”
白影左手小心的抱好女婴,右手衣袖一挥,便稳稳的御风而行,向着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