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达避开议和之事,决定先难为一下这个年轻人。"大狐乃蛮夷之族,浑沌未化,愚顽落后,阁下应弃暗投明,来我大秦效力,一定前途无量啊。"
不料查布斯不为所动,反而冷笑一声,"在愚看来,大秦才是蛮野之族,恃强凌弱,侵吞外邦,以致天下****,生灵涂炭。相国称誉海内,素有明相之名,理当为天下各族人民所虑,为世界各邦安宁和平所计,放下屠刀,停止战争才是啊。"
霍达不禁一颤,但他究竟比查布斯要城府要深,胸襟辽阔,他轻捻胡须,微微一笑道:"是五国联军屡犯我疆界,将战火一直燃烧到我帝国京都,大秦才被迫还击的呀。"
"贵国之京都,乃我大狐之邦郡,是大秦驱虎狼之师侵占我之家园,遭受劫难而被迫离乡背井的乃我大狐之弱民呀。"
在一旁的霍光听不下去,悚然而起,拔枪跃跃欲试,"你再强词夺理,我就毙了你这个蛮子。"
霍达却反瞪了儿子一眼,长吁一声道:"查君乃大狐之精英呀。不知查君可愿意来我大秦施展才华。"
查布斯一笑,不卑不亢道:"相国乃仁义之人,我想你不会让我做背弃天理之事吧。"
霍达沉吟片刻,遽然道:"我大秦国力强大,武器精良,势如破竹,灭击联军有如囊中探扬,何来议和之说。"说完,他双目炯炯地逼视着查布斯,看他有何反应。不料,年轻的查布斯并未被他的俯视吓倒,脸色反而比初进来时显得更加从容和优雅。
"如能议和,乃大秦和五国联军之大幸,议和不成,也乃大秦和五国联军之大不幸。相国明睿,想必比我计虑更深,皇子秦元霸现在可在五国联军之首,其中利害,相国应当清楚的呵。"
霍光再也忍不住,跳将起来,一步跨到查布斯身边,揪住了查布斯的衣领,怒言道:"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杀了。"
查布斯把头一扬,并不挣扎,到是脸上挂上一丝讥夷的微笑,"我乃大狐之一草芥之人,生死不足惜。秦元霸却是贵国皇帝之子呢。"
"放过查君,休得无礼"。霍达喝退了霍光,勉强一笑道:"对不起,让查君受惊了。查君且下去休息,议和之事且等我们禀报吾皇再作商定。"
查布斯依照中原人的礼节,作揖退出,就在他刚步出帐篷门,霍达突然将他叫住,"查君,老夫还有一 句话想问你。"
查布斯返身回来,疑惑地看着霍达。霍达徐徐言道:"查君虽然年少,却学识渊博,思辩慧智,不知你曾师从何人?"
"我的老师乃贵国曾遭流犯的霍桑。"
"哦,霍桑?可是左颊上有一块红痣的霍桑。"
"正是"。查布斯也为霍达的吃惊而惊诧不已。"他并未被押送到目的地,还在路上的时候,俩个押解者便患疟疾死了。霍桑老师服刑不成又归国不能,便在我的家乡那里开办私塾,教授学生。"
"他现在可还在你的家乡?"
查布斯摇摇头,道:"我被征兵多年,数载没能回去省亲,霍桑老师如今可在,我就不得而知了。"
"霍桑乃仁义之人,如果他知道你用他所授之学,焚杀大秦两万士兵,不知他作何想呀。"
查布斯翻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霍达,浅笑一声道:"相国所言极是。霍桑老师仁厚慈祥,广施博爱,苦励自身而常惠泽于人,食只求半饱、衣仅为遮寒。
我受他教导,早晚常思过。可惜我大狐民众几十年来流离失所,被迫迁移到天寒地冻之邦,忍受饥寒交迫之苦。我曾听霍桑老师所讲,相国也乃仁义之相,品德之人,当会惺惺相惜呀。"
霍达又一次陷入尴尬之中。霍光眼见父亲遭人讥夷,怒火中烧,立眉道:"你小子着实欺人太甚,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不得无礼"。霍达又一次喝住儿子,但神色已是有几分羞恼,他冲查布斯无力地摆摆手,"查君先去休息吧。"
霍光刚等查布斯出去,便急忙跑到父亲身边,"我们干脆把这小子杀掉算了。"
`霍达抬起头,冷眼看看儿子,"殿下怎么办,我们杀查布斯,联军必迂怒秦元霸。秦元霸可是皇上的爱子呀。"
霍光沉吟片刻道:"依愚子看,从大秦未来之考虑,秦元霸杀了也罢。"
"胡说!"霍达抬手打了个耳光上去,霍光躲得快,只煽到一点脸皮,"你休要胡说。"
霍光悻悻地跺脚道:"老爹,你不要固执,还是听儿子的一次话吧。儿观察殿下许久,此人性格暴虐,又不学无术,无仁爱之心,又多奢糜之习。若日后此坐了皇位,百姓必遭虐害,国家也必将亡败。"
"你休再胡言乱语。"霍达抬脚要踢,霍光机灵地蹦到一边,"给我滚出去。"
霍光负气地连跺三脚,"我再说一遍,秦元霸当了皇上,你我将都是俎上之肉。"
"滚"。霍达抓起砚台砸了过去,但霍光已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