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真看着天上,只见南岳方向众多飞剑的光芒闪烁,朝卧龙城这边来了。
玩真的啊……李衍真虽然在去年见过更大的阵仗,但再次看到还是觉得震撼。
道门虽然大不如前,但还是有着众多修士,有着世间最强的力量。那两个邪修很难逃掉,哪怕他们真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事,在道门手段面前也难以隐藏。
李衍真这么想着,又回到客栈大堂坐下,只见姜茶坐在那无聊地吹着杯子里的茶叶。
姜茶见李衍真来了,打招呼道:“李九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帮不上什么了?南岳这么多道门巡察,难道还抓不回那两个邪修吗?”
李衍真也倒了一杯茶,说道:“应该是吧,咱也别管那么多,先在这边待会儿,咦你看,你最喜欢的东西不是来了?”
姜茶一转头,只见有条大汉脖子上挂个箱子走了过来,箱子里放的都是闲书。
李衍真和姜茶一起待了这些天,互相也聊了不少。姜茶性情坦率,有什么说什么。
很快李衍真就了解到,姜茶这人爱玩,平时也不看什么正经的藏书,唯独最喜欢凡人的评书话本和小画书,只要一出新的就想办法弄来看。
果然正如李衍真所料,姜茶一见小说和小画书,双眼就再挪不开了,道:“卖书的,你这都有什么?”
那大汉见有主顾,满面笑容跑了过来,道:“公子,我这有《希元子永镇水猿》、《庄真人斩鲸记》、《西疆封妖录》……”
姜茶一听就不耐烦了,摆手道:“你说的这些个东西,我三岁就看过啦!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那大汉一听这话,笑道:“看来公子是行家,不是刚看书的新人儿。那我这里有一部《泰山奶奶全传》,两个月前她老人家刚刚羽化仙去,悦来书局那些帮闲文人凑到一块写了十天十夜,才把这部大作完稿……”
姜茶仍然失望地大摇其头:“这个我上个月就看过啦,你这难道就没有那种少见的,一般人没有的……”
那大汉脸上露出会意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了,原来公子是想看……”说着,他俯身过来趴到桌上,从箱底拿出一本小说书来。
李衍真一直好奇地听着,见那卖书大汉神神秘秘拿出这本东西,也凑过去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荻花旧事》。
李衍真心中纳闷:这是什么东西?难道和荻花湖有什么关系?莫非是讲最近水猿和蟹妖之事的?那这书出得也太快了吧。
即使是姜茶这样读过闲书无数的人,也从没见过这书,问道:“这是什么书?讲荻花湖的吗?”
那大汉嘿嘿笑道:“荻花湖有个梭子蟹妖,号称荻花介士,这母蟹能化作人形,美艳无比。每到三四月间,就是这母蟹的繁殖季节,她会化作美人,在湖畔寻找人类男子,啧啧啧……不瞒二位客官,我便是东岳人士,因此知之。”
李衍真和姜茶都听得目瞪口呆,李衍真不禁道:“哪有这种离奇之事?那蟹妖怎么说也是得道之妖仙了,怎么会……”
不等李衍真说完,那大汉打断道:“客官不知,这妖族毕竟是禽兽之种,怎么会和人类想得一样呢?”说得就好像他认识妖族还很熟一样。
但姜茶好像对这句话有些同感,叹道:“你这话倒是不错,毕竟人妖殊途,很多地方还是想的不一样。这本多少钱?”
那大汉却不急着报价,道:“公子莫急,我这还有一本呢。”说着,又拿出一本小说,比刚才那本厚些大些。
有了前一本铺垫,这次李衍真和姜茶都忍不住把脖子伸得老长,却见上面写的字是《天癸孤女》。
天癸,指的无疑是邪修四大宗门里的天癸宗。在邪修四大宗门里,血影宗收人鲜血残忍无道、胎光宗拘押生魂诡异隐秘,而这天癸宗更是因为采补之术臭名昭著。
天癸宗的男修玷污仙凡女子不用说,天癸宗的女修也是吸人精气令人闻风丧胆。
看到“天癸”这俩字,李衍真就已经大概猜到了里面内容是什么,姜茶也是一脸期待之色。
那大汉挤眉弄眼道:“这本《天癸孤女》,讲的是一弱质女子,因为天生九阴之体,自幼被天癸宗掳去收入门下。那天癸宗行事荒银,长辈干这档子事儿从不避孩子,所以她自幼习得一身好本事。后来这女子将她的师兄弟、师父师叔尽收枕边,还不满足,又扮作凡人清纯少女,混入道门,专爱那些道门的正直少年……”
说到这,那大汉又啧了两声,却不往下说了。姜茶听得痴痴道:“后来呢?”仿佛魂儿已被那书中女子勾走了一般。
那大汉把书往回一拿,道:“两本加在一起,只要公子您五钱银子。”
姜茶毫不犹豫就要往外掏钱,李衍真却觉得不对。五钱银子,在凡人手里已经能买好几十斤粮食了。
是不是这卖书大汉的伎俩,专门骗富家少爷的钱?姜茶这副打扮、这等性子,活脱脱就是个贪玩有钱公子。
李衍真刚要伸手去拦,却想到自己怎么说也是修真之人,要是为了这点银子跟凡人一样斤斤计较,那还修的哪门子真?
再说姜茶也是修真之人,这点钱对他来说又算什么?于是也不说什么了,只是笑看姜茶找出几小块碎银子给了那大汉。
那大汉收了银子,将书奉上,道:“公子果然爽快,多谢惠顾,下次有书我先找公子您!”
姜茶拿到两本书,正如狗窝里存不住干粮,道:“李九哥,那我先……反正你自己坐会,我先回去一趟。”然后就匆匆跑上楼去了。
李衍真心中好笑,只见那卖书大汉又跑到其他桌去了。
李衍真刚才离得近没看清,这会儿离得远一些,才注意到这大汉生得虎背熊腰、四肢粗壮,走动间像是习武之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凡人。
不过李衍真也不爱节外生枝,只是多看了几眼,就低头继续喝自己的茶。
半晌,那大汉又转了回来,见左右无人,趴到桌上对李衍真道:“客官,我这还有东西,你要不要?”
李衍真见他又回来了,摇头道:“我不爱看这些东西,你去别处问问吧。”
那大汉却一改之前神态,冷冷道:“不行,常佐之的化形变脸法术,我从别处可问不到。”
李衍真猛地抬头,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