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软弱无力,只觉得头晕眼花,胸口一处疼的撕裂,戚长心想,怎又是那处疼痛,让他换不过劲了?何时又受伤了?谁又暗刺他?八年舔血日子,至他无谓伤痛,尚能忍耐。
然,眼中嗜血划过,忿而滔天,猛的便是惊醒,睁开双眼,入眼的一切有些懵然,略有些迟疑的四处看去,眉头直皱,这是间最肮脏不过的柴房,四下恶臭昏昏,令他作恶,勉强攀爬起身,看向胸口,更觉五雷劈中,胸口确然是有伤处,此刻正鲜血淋漓,但,这已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了,震惊之余,呼吸一窒,胸口竟是平白多了……多了四两肉!!为何是四两?他见惯了丰盈饱满,但面前这身段,委实更妖娆,说是四两,自然是丰盈至极的缘由。
愣了半晌,还未反应过来,他细细瞧去,这腰身甚纤,胸脯更丰,浑身软柔,这,腕若纤藕,这,这明明是副女儿身子!!心中突然大骇,爬不是做梦未醒?但胸口疼痛至极,确然不假!!应当不是最梦!
那便是,真的!脑子里瞬间便觉空白,只一个声音从脑中响起!他,他,堂堂长生殿巍峨男儿如今,竟变成了红妆女儿??
大脑登时便是当机了片刻,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慢慢缓解,他一贯杀伐果决,临危不惧,即使如此前这等情况,仍旧能保持清醒,仔细回想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他明明前刻还站在皇城最高台上,拉着小皇帝的手,受着万民跪拜,敬仰,他起了生祭天下的心思,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他越细想着,越觉得脑袋钻疼,竟然什么也忆不起来,宛若,往日种种记忆皆是自己空想,不,不可能,那般钻心痛楚的记忆,决然不可能是假的。
不对,什么都不对!他怎的好好变成了女子?这女子又是谁?为何伤处与他往日旧痪所伤位置一般无二?为何这女子被人扔进了这凹糟的柴房?外头现在是什么光景?他成了这女子?那原来的自己呢?还回得去吗??
回得去吗?换的回去吗?想到可能要担着这副娇弱的身子永久,便觉得呼吸停滞,难以喘息,他强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嘴里一丝丝血腥气味散开,在看去,唇上已然渗血。
他强撑着意识,忍着胸口的伤痛,勉强从那扎人的柴堆里爬起来,那好不容易凝固的赤红,又似滴泉喷涌,每走一步,地上便是片片梅花盛开,晕红一片,这房内血腥气甚弄,好不容易走在一扇窗下,外头已然天黑,四周黑黢黢的见不到半丝光晕,暗得可怕,若不是房内有盏快枯尽的油灯,这柴房也是伸手不见五指。
他必须求救,这幅身子看样子及其纤弱,浑身若散架一般,刚刚略动一下,便觉精疲力尽,若再不止血,撑不过一天,必然毙命,他开始虚弱,身上也烫了起来,大约是发烧了。
会将他扔到这僻静荒芜的破旧柴房,让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让他便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此处,四周也没有烛过,必然离主宅甚远,连呼救的可能性都不给他留,此处看着又看着荒芜有段日子了,杀她之事,必然见不得光,那人,怕她求救!!
徒步走到有人地方求救,看看这重伤的身子,俨然不可能,那便,让人来找他!!他脑子转得极快,盯着那微微烛光,计上心头,眼底是点滴算计,晕黑一片,嘴角攀上一抹嫣笑,印着这烛火,格外诱人,他自己却是瞧不见的,他这幅身子,是极美的。
不多时,便听着府里有人喊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后院柴房走水了!”便是听着忙不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戚长半椅在离柴房有些距离的枯木上,晕黑的瞳孔里印着那冉冉大火,近乎红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