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合六国后,烽烟再起乱秦中
贤良垂泪扶苏死,忠臣低首叹蒙冤
天暗云低山寂寂,荒野乱骨草凄凄
皇天如若倡忠义,予我飞剑济苍生
始皇十二年初秋,大秦都城咸阳。
咸阳城的东市最为繁华,而在繁华东市最出名的是醉仙楼!
醉仙楼的盛名不源自豪华,而是源于江湖!
在咸阳,醉仙楼无人不知,但比醉仙楼更有名的是他的主人——铁胆流星子都,子都虽然只名列大秦十大剑客第五位,但为人言于信、行于义、和不谄、廉不骄、直不亢、威不猛,与之相处如沐春风,因此广交天下豪杰,在江湖上有武林盟主一般的威望。
抛开江湖不提,子都还是大秦帝国上卿蒙毅将军的第一门客。
有江湖的拥戴与朝堂的支持,子都的名声在咸阳妇孺皆知,在咸阳城是神一般的存在。
子都的为人颇让人欣赏,但更让人欣赏的是子都的武技:子都身怀奇术,能驭飞剑杀敌,而且能同时驭使四把流星飞剑,在江湖上亦是战无不胜。
可惜的是,始皇帝驾崩,奸臣当道,前些时日蒙毅将军无端下狱,作为蒙毅将军第一门客的子都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的咸阳城。
但醉仙楼依旧红火!
今日醉仙楼满座,店家小二万分小心地应付着,今天来这里喝酒的大多不是为了喝酒!因为七天前:
新皇遇刺!
咸阳宫着了一夜的大火!
大秦帝国排名第二的剑客内宫统领雷烈身受重伤昏迷至今!
今日朝堂公布榜文,但情理不通,所以各种谣言疯传未止,在疑惑中的江湖人士首先想到的是:醉仙楼才能打听到最真实的真相!
所以这些江湖酒客们显然没什么口腹之欲,酒不必优劣,菜不必好坏,上心的只是他人的谈话,但是相互之间狠厉的目光、粗暴的言语与恶意的举动很可能让一片和谐随时化为泡影。但每个人尽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因为这里是醉仙楼,这里是铁胆流星子都的地盘,即便铁胆流星子都当前无影无踪!
所以即便是弱小的店小二,那也是子都的店小二,没人敢造次,大家都清楚与子都为敌几乎是与江湖为敌。
醉仙楼二楼一角临窗,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还是那一身月下梨花般的白衣,只不过左手臂从腕部到肩部缠绕着一条红黑相间的蛇,使她兼具妖邪之美;那红黑相间的蛇:确切地说,那是一条雷蛇鞭,施展起来有如雷鸣灌耳的雷蛇鞭;她面色轻郁,双眼迷茫,即使面容轻郁,但还是明艳了醉仙楼最昏暗的一角。
她已经连续来了十天,天天如此,天天坐在这个位置。
她叫林落雪,她在等人,等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来的人!
林落雪要找的人十天前也曾坐在这个位置上,一袭白衣、一张英俊到让人难以忘记的脸:俊中有神,神中有冷,冷中又有怜天悯地般的温柔,那是一张让人永远看不厌的脸!
但更为要命的是,在这张英俊的面庞下,隐藏的是无尽的让人敬畏杀气!
林落雪再靠前一桌坐着两位义士,都是灰衣短打扮,一个口直鼻阔,相貌堂堂,话语间不时透漏出直率与粗俗;另一个则眉清目秀,英俊洒脱,举止得体;桌上一壶酒,四个菜,二人话语不多,边饮边听。
林落雪旁边一桌是一老一少两位,少者白皙清秀,面带愁容;对面老者则是一个身材不高,黝黑矍铄,双目如电的老者,老者之所以矍铄,是因为他是一个光头;不过黑黑的头上又生了一只白角,白色的肉角,这在黑色的头皮上甚是扎眼,很多人不时投来诧异的眼光。
这些江湖人士都在谈论着一件事:雷烈将死、萧平逃遁。
不死战神雷烈:身高丈二,犹如金刚天王再世,力大无穷,性格暴烈,一人力能敌千军,一声吼能地动山摇,一十二岁那年,母亲让他上山打柴,雷烈顽皮,竟拆掉一扇城门背回家中,官府前后去了四十人也没将他拿下,自此名扬乡里。后官府派高人将其收走,经高人指点,练就一身武艺,其一只狼牙棒势大力沉,横扫千军,挥舞间有黑色狼烟喷出,雷烈又习得听音辨位之绝世功法,在滚滚黑雾中能洞悉敌方方位,其一丈长的狼牙棒攻击范围大,几乎没人能全身而退。雷烈天生亦有自愈之本领,无论受伤多重,只要不死,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即使断肢恢复亦不过三日,因此落下个不死战神的名号,雷烈又得名师相传习得近身短兵搏命术,学成后如虎添翼,几乎无敌于江湖,现位列大秦十大剑客第二位。
金鹰剑蕭平:位列大秦十大剑客第四,此人鹰貌豺声,阴戾凶狠,一把金鹰剑金光闪闪,夺人二目,挥舞间有鹘鹰戾啸之声,夺人心魄。更为可怕的是,萧平驯养了八只神禽,名唤神金鹰,神金鹰身高八尺,身披金羽,非神兵不能伤其身,双目如炬,尖锐犀利,百里内明察秋毫;蕭平对敌时,金鹰剑与神金鹰相互呼应,每只神金鹰都力斗一等一高手,攻击速度急如闪电,且无声无息,在金鹰剑鹕啸声干扰下,也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丧命于蕭平剑下。
七天前,咸阳宫被人放火,里面杀声阵阵;七天后的今天朝堂贴出榜文:中尉军武统领萧平阴谋逆乱弑君,二世皇帝天佑,当日不在永安宫;萧平逆乱未果,被内宫侍卫统领雷烈发现,雷烈与其争执,不料遭其毒手,重伤昏迷至今,特诏令各郡缉拿要犯萧平。
原卫尉孙衍察人不严,用人不当,免去卫尉之职,由赵离暂代其职;赵高任郎中令,负责内宫守卫;赵成任中车府令,负责皇帝出行一概事等。
林落雪旁座那白角黑老头与清秀白皙少者也正议论此事。
白角老者先问道:“游远烟,你当时也在宫中,萧平的事你怎么看?”
此句问完,林落雪转过娇躯,向这边凝视过来。
林落雪前面的两位壮士也有所心动,停止除呼吸以外的一切动作,侧耳倾听。
游远烟满面愁云轻声道:“家师雷烈仍在昏迷,具体是不是蕭平所为,暂不敢妄论。”
老者又问:“那你当日看到什么?”
游远烟:“榜文所述之事,我一无所见,我当时已昏迷。”
老者紧接着问道:“如何昏迷?”
游远烟神情由愁转为茫然:“一名刺客,神一般的刺客!”
老者惊疑地哦了一声问道:“如何会像神一般?”
游远烟想了想说道:“一我没看到其人,二我没看到其出手,三是他有惊人的杀气!”
老者关切地问:“为什么没杀你?”
游远烟自嘲:“因为我没有出手,抑或我不配他出手!”
老者笑了笑,又问道:“容貌如何?”
游远烟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无从得见,他只出现在我得身后,不过听声音此人容貌应当无比神俊!”
老者:“那就不可能是萧平或者是他得弟子?”
游远烟这次回答的很坚决:“不是,萧平也没有那样得霸气与杀气,如果是他们,如榜文所述:我必死!”
老者叹口气道:“那你等于什么也没说!”
游远烟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但我看到了他的剑,一把灰色的短剑!”
林落雪眼睛里闪出一抹亮光,情不自禁地走过来,坐在桌旁,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老者笑道:“你已经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