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这一走,没了生计,上门讨债的,又是一批接一批,逼得没了办法,去求着娘家凑了些银子,一个债主还上一些,暂时将那些人吊着。
余下的那点钱,正好遇上一批走货商人带了批银丝线来兜售,被她一眼看中。
想着余下这点钱,也做不了什么,再过几天,债主上门,还得给人家,到头来也是两手空空,不如压上这一回。
亏了跟把这点银子给了债子区别也不大。
一狠心把那些线全买了下来,没想到这宝押中了。
那些线拿到手上,刚巧遇上宫里的人出来搜东西,也是一眼看中,尽数收了去,转眼间便挣了三倍的价钱。
莹玉第一次做生意,尝了个甜头,胆子就大了。
知道那走货商手上还有些货没能卖完,住在离她丈夫这线坊不远往的一家小客栈。
把刚挣的银子尽数带上,在小客栈门口等了两个时辰,终是把走货商等到了。
将他没卖完的银丝线尽数买了下来。
又得知这个走货商每个月要来京里跑一趟,便约定,每次来都给她带些银丝线,如果有别的好线,也一并带来。
这样一来二往的,这生意竟叫她做活了,陆陆续续还完了丈夫欠下的债和在娘家借来的钱。
到后来金氏虽然算不上京城最大的线坊,信用却是屈指一数的。
好景不长,银丝线卖开了,很快被金玉兰知道了,挖着金氏的墙角,把银丝线进货的渠道扒拉得一清二楚。
派人在小客栈候着,等走货商再次到京里,还没来得及联系莹玉时,便将他截了下来,出着高出莹玉不少的价钱买断银丝线。
走货商虽然心动,但不是没心没肝的人,也知道个先来后到,也不肯答应,暂时推了金玉兰,寻了莹玉。
虽然货没给金玉兰,但生生的将价钱给抬了上去,直恨得莹玉牙痒痒,还不能伸手打,无可奈何,只得忍了这口气。
本以为价钱涨了,这事也就过了。
不料金玉兰不惜花着路费钱,叫自家的小厮暗地里跟走货商跑了两个半月,寻到进银丝线的那村庄。
那村庄有两家人纺这线,平时都供给走货商一人。
那二人本是妇道人家,平时纺线也不过是挣些零碎钱,贴补家用。
不料竟有人出着比给走货商高了一倍价钱来收,自是欢天喜帝的接下了,不过念着和走货商多年的交情,不好做得绝情,第二个月便均些线给他。
这样一来,货源平白的少了七八分。
莹玉没了奈何,又抬了价钱,才把那货抢了回来,但价钱一抬再抬,自然少了销量。
不过倒是勉强断了金玉兰那边的念头。
莹玉把这来龙去脉全告诉了雪晴,说完,道:“这个月,他们说是死了好多蚕,线纺不出来,正赶着催蚕吐丝赶货。我走先怀疑过是金玉兰截了货,后来拖着人去金家打听过,她们也没见货回来,我便信了。照你这事看来,只怕是她们去把货给压下了,没往京里送,要么就是送来了,给藏在哪儿,没拿出来。怕是要等你们的征舞服的事过了,再拿出来。”
雪晴听,眉头慢慢拧紧了眉头,“那线当真没一点存的了?”
莹玉摇了摇头,“实在是没了,谁摊上她都没得个好事。”
婉娘急得红了脸,一个劲的扭着臂弯里的挽纱,“那天杀的金玉兰,做这么多缺德事,怎么不出门一头跌死。”
雪晴笑了笑,起了身,朝莹玉道:“掌柜的,谢谢你了,如果那线回来了,您立马可得通知我。”
莹玉跟着站了起来,“那是肯定的,你就走?”
“嗯,还有点事要去办。您也忙,不耽搁你了。”雪晴将身边圆凳塞进桌子下面。
“看这事,给我办得,实在是对不住你。”莹玉如果早猜到有这么一遭,说什么也会拦下她用这线。
雪晴反过来安慰着莹玉,“这不是没办法吗?这京里当真没有别家有这货了?”
莹玉摇了摇头,“没了,只有我家和金玉兰有。”
雪晴苦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就这么着吧,我还得去另想办法。”
莹玉一脸愧意,送了她们出来。
婉娘拽着雪晴的衣袖,脸上苦得可以拧出汁,“雪晴,这可该怎么办?能换别的线吗?”
雪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现代客户订下的东西,都不能随便更新用料,就算迫不得已要换,也得跟人打过商量,看人家同意还是不同意。
而她们现在寻谁商量去?难道这宫里还能随便让她换配料?完全不知道效果的情况下同意她换?
如果她们自作主张地换了,那是欺君,欺君之罪,要砍头的,谁担得起?
又自苦笑了笑,天方夜谭。
“我想去寻寻子容,他主意多。”雪晴犹豫着,如果这么寻上客栈,被金玉兰知道,定要往上报,不知又要出什么漏子。
但这时候,却也顾不上这么多。
“去吧,莫掌柜聪明过,没准能想到什么法子也不定。”婉娘早没了主意。
绝色坊……
金玉兰将手里的细瓷茶杯重重的砸在作坊管主面前,“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了,我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再去给我查,两天之内再查不出来,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管主拢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不停发抖,“这就去,这就去。”向金玉兰弓身行了个礼,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