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鸿走到施博文身边,跟着他一起站在窗边。
“博文啊,王叔知道你心里面有苦,可还是惦记着你父亲,王叔有些话也不得不跟你说说。”
看施博文把烟捻灭,他才继续道:“公司是你父亲一手建成的,你得体谅他,这公司上下好几百人谁敢说谁不会对你父亲那个位置没有想法。你那为奎叔那是明里暗里一直跟你父亲对着干,你父亲这一辈子就怕有点什么东西会掉在他手里。可算来算去,谁曾想到,你还能……”
“我知道。”出于礼貌,施博文捻灭了香烟转过身正面面对王院长。“我知道我做过的那些混事给我爸增添了不少的麻烦,公司就相当于他的命,他一生的心血都在那里。”
王院长语重心长地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母亲当年生下你没多久就去世了,老施自己带着你,为了让你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牺牲掉陪你的时间全都投入在工作里,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父亲其实亏欠了你很多。”
施博文沉默的看着垃圾桶上的一团团烟灰,听着这些反反复复不知听了多少次的话,听得早就麻木了。
“王叔叔,我已经过了犯浑的年纪,说实话,我爸今天对我做的那些我是一点都不恨他,真的。”
他抬头望向窗边,正好看见有两只小鸟落在窗边翠绿的爬山虎上,唧唧碴碴地叫个不停。
施博文看着它们,难得出现了一点柔和。
“他已经对外宣布了不会在经济上再给予我什么,所以公司的继承我不会要的。”转头看着王院长,施博文忽然俯身向王继鸿鞠了一躬。“王叔,谢谢您对我父亲的照顾,以后说不定还会麻烦您。请您转达家父,奎龙天不就是想让我出董事局吗,告诉他别再做那些下三滥的事了,也不用我父亲再继续为他这个不孝的儿子操心上火,我施博文从今天起就正式跟施家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就算我要饭要在施家门口,也劳烦施老爷一定要叮嘱好保姆,千万别赏我一口饭吃,我就是想看看,我施博文究竟能不能养的起自己。”
“你……”王继鸿明显没想到施博文会这么决绝。“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你父亲只不过是……”
施博文笑着摇摇头,“王叔,您应该比我更了解我父亲的为人,即使我今天不说这些,他也会主动将我赶出去的。他刚才在里面就没交代您什么?”
王继鸿顿了片刻,抬起要安慰施博文的那只手还是迟缓地落下。
“你父亲刚刚说……要找律师来重新安排下关于遗产和公司股份分配的事。”
从那一巴掌落下,他就已猜到。
施博文心下自嘲。
“家父以后就靠王叔您了,我父亲他心脏不太好,还劳烦您勤叮嘱他吃药和来医院检查。至于养老送终的事……如果他有需要这个儿子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做到儿子该做的本分。”
蓦地,他转身朝病房门口深深鞠了个躬。
这个躬,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