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之间霍病虎只能腾出左手来,不动明王诀至刚至阳的内力疯狂涌入紧握成拳的左手,脚步后撤,一记退步冲拳,出拳之猛竟也带起了赤红的拳风,悍然硬抗魏凉纣那阴寒至极的一掌!
两人拳掌相接,便如炽热的陨石与极寒的冰川相撞,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自两人拳掌相接处爆发出巨大的劲力,剧烈的震荡扩散至四周,掀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浪,一片尘嚣中,霍病虎和魏凉纣各自被反震之力震得向后倒飞,齐刷刷地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雾中,两人身上衣袍鼓荡,面色皆是一白。
霍病虎只觉一股阴寒如冰的内力自左手全面向内里经脉侵袭,左手被这股阴寒内力冻得都有些僵了,稳住身形后,霍病虎默不作声地催动内力抵御那股外来的阴寒内力,同时抬眼看向并没占到便宜的魏凉纣。
魏凉纣显得更狼狈些,原本他修为便不及霍病虎,虽是以有心算无心,逼得霍病虎仓促之间硬接他一掌,但他内力阴寒诡异是不错,然则强则强矣,却终究不甚深厚,与霍病虎这种异于常人又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无时不刻都在经受磨练的人实在无法相比,霍病虎受到他阴寒内力侵袭的同时,他却是被霍病虎宏大刚猛无匹的内力震得全身骨骼都在格格作响,右手经脉更是被震得几乎寸裂,一口鲜血喷出之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又是抑制不住地一口鲜血哇地吐出,魏凉纣低头一看,自己吐出的黏稠鲜血竟腾腾地冒着热气,甚至鼓起数个气泡,竟是近乎被霍病虎的内力灼得沸腾!
“贫僧也不欺你赤手空拳,可有胆量再战!”霍病虎哈哈狞笑着,右手抓着风雷棍往地上一杵,直接将风雷棍杵进黄土混糯米夯实的官道地面近尺,双手一搓摆开拳架,朝着魏凉纣挑衅道:“若是觉得自己还算个公的,就休要扭捏!”
魏凉纣冷哼一声,虽然心知自己修为远不及霍病虎,但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霍病虎如此挑衅却不敢应战的话,他裁决长的威信当真要荡然无存了,是以纵然自知不敌,魏凉纣也只能拼死一搏,何况……他心中暗自阴笑,当下开口道:“霍病虎!你这妖僧原本便是明仁堂余孽,苟且偷生,竟然还敢挑战我圣教威严,本座今日便成全你!”说着双掌伸出虚按,双目阴鸷地盯着霍病虎,也不知他如何迈步,身形竟是直直地平移,朝霍病虎飘来。
霍病虎出语挑衅,本就是为了逼迫魏凉纣跟他正面生死相搏,此时见激将成功,不由大叫一声好,足下震地有声,身形猛进,先手一拳直奔魏凉纣面门,魏凉纣抬手来封,还不待魏凉纣反应过来,霍病虎早已变拳为爪一把抓住魏凉纣一手腕子拽向自己,同时进步右肘快如雷电般顶出,赫然便是一招猛虎硬爬山!
魏凉纣心中大惊,仓促之间左手垫掌欲拦霍病虎这记顶肘,无奈霍病虎这一肘乃是经过千锤百炼已达炉火纯青,魏凉纣左掌刚垫上,便被霍病虎右肘打个正着,这一肘顿时便将魏凉纣的左掌打得掌骨粉碎,沛然莫御的刚猛内力直接将魏凉纣左手经脉震得寸裂,巨力更是将他打得吐血倒飞,只一个照面,霍病虎便将魏凉纣打得全无招架之力!
感受到胸前剧痛不已,五脏六腑都被霍病虎这一肘震伤,魏凉纣不禁想到胸骨只怕也被震得裂了,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胃中翻滚起来,几欲呕吐。
堂堂圣教三巨头之一,竟被一个昔日被他戴了绿帽子的秃驴弄得如此狼狈不堪,魏凉纣此时肺都要气炸了,偏偏霍病虎一招过后竟不上前,反而站在原地不屑地看着他,嘴角尽是讥嘲冷笑,这让魏凉纣更是火冒三丈,尝试着催动内力,可气海中内力充足,却是无法运至双手上来,之前右手被震裂经脉,此时左手又被废,春风化雨瞳又对霍病虎毫无作用,魏凉纣一身功夫十停便去了八停,当真是只有逃命的份了。
魏凉纣看着一脸讥嘲的霍病虎,一咬牙,右手伸入法袍内去掏摸,霍病虎一见魏凉纣的举动,心道这婊子脸果然忍不住要动暗器,顿时咆哮起来,退步一跃,抬手便将风雷棍拔起,就要先下手为强,率先发难。
眼见霍病虎抡棍势若雷霆,魏凉纣伸入法袍中的手终于掏出一物,却是个毫不起眼的木头十字架,破旧简陋,似乎还染着血污,魏凉纣脚下连连后退,狼狈地躲过砸下的风雷棍,手中高举那木头十字架,口中念叨着不知什么咒语,陡然间自那木头十字架上亮起刺眼的白光,一股浩然莫名的神圣气息爆发开来,朝魏凉纣身周数十丈方圆席卷开去,凡沐浴在白光中的人,无不感觉到一股想要跪下膜拜的强烈冲动,那十字架上散发出的气息实在是神圣无比,让所有人自心底涌起负罪感和深深的愧疚,顿时周围护教军士兵纷纷跪倒,口中连连念着圣父名号。
霍病虎先是被着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不由眯起了双眼,手中却仍不管不顾地继续抡起风雷棍朝着脑海中魏凉纣所在的位置打去,然而棍上却传来一股巨大的阻力,让风雷棍无法砸下,霍病虎睁眼看去,白光已趋柔和,但却在魏凉纣体表形成一个光茧将他护住,风雷棍砸在那光茧上再无法寸进,魏凉纣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看着霍病虎,眼中透出怜悯的神色,仿佛在可怜霍病虎的不自量力一般。
霍病虎见状怒极,被白光照映着的他竟也自心中泛起一股仿佛冒犯了神灵一般的负罪感,不由自主地也涌出一丝膜拜忏悔的冲动,这更让他怒火中烧,“想要贫僧下跪?休想!”霍病虎暴声大喝,脑门上青筋条条暴起,手中风雷棍高举,再次抡向魏凉纣!
然而霍病虎含怒挥出的一棍仍旧未能击中魏凉纣,一只白皙纤弱的手竟稳稳地托住了落下的棍梢,却是魏凉纣伸手生生接下这一棍,而且看模样竟是毫不费力!那白色光茧渗进了他体内,原本已被霍病虎一肘顶得粉碎的左掌此时竟是完好如初,轻而易举地托着风雷棍的棍梢。
“忏悔罢罪人。”魏凉纣缓声道,双眼中闪耀着异光,比霍病虎矮上一个头的他看着霍病虎,眼神中竟是带着一种俯视众生的高高在上,“吾以至高无上圣父之名,审判你!”说着右手握着十字架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将十字架指住霍病虎,继续道:“亵渎神明、不尊圣父的异教徒,你,可知罪?”
霍病虎紧咬钢牙,双眼怒瞪,张嘴吼道:“知你先人板板的罪!”运足了内力,双膀一较劲,臂上楞起筋线,将风雷棍举起,回棍身侧,满含怒火和刚猛内力地又是一棍横扫,棍梢带起刺耳的呼啸声向魏凉纣太阳穴击去。
然而呼啸声戛然而止,魏凉纣抬起握着十字架的右手,竟以十字架格挡住了风雷棍!霍病虎眼神一凝,看着魏凉纣手中那古怪的木头十字架,双膀用力,却反而被魏凉纣一点点地推开风雷棍,霍病虎紧咬着牙,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仍被魏凉纣轻描淡写地将风雷棍推开,魏凉纣语带怜悯地道:“既然执迷不悟,那便接受审判罢,罪人,你将被圣父的荣光所净化!”
说着魏凉纣手上用力将风雷棍荡开,高举手中十字架大声高呼:“圣父说,不洁的,将在圣父的怒火中净化!”紧接着便见木头十字架上银光大作,同时一道带着毁灭气息的银光自空中笔直朝霍病虎射下,霍病虎虽反应极快地朝边上就地打滚避开,却仍被那道银光擦着左手,一阵剧痛传来,霍病虎低头一看,左手前臂上一大块皮肉消失不见了,仿佛瞬间被消融掉一般,抬头再看适才霍病虎所站的地上,竟是凭空多了一个黑黝黝的坑,边缘光滑无比。
这样可怕的银光,霍病虎三人简直是闻所未闻,就连被紫城子挟持的叶慈南也是初次见到这圣教典籍中隐约提及的圣光,此时也为这可怕的威力而吃惊不已。魏凉纣眼见一击未中,又开口准备再次发出那可怕的圣光,却陡然间两柄水火刀飞旋着斩来,正是勿贪眼见霍病虎受伤魏凉纣逆袭甩手斩出了两记水火刀。
魏凉纣看着两柄水火刀飞斩而来,全不在意地用那十字架护在身前,便见两柄水火刀在离十字架还有尺余的半空中便蓬的散开,似是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水火刀顿时徒劳无功地四散。
霍病虎单膝跪地,双眼紧盯魏凉纣,尽管左臂上血肉消失的缺口触目惊心,却无半滴鲜血流出,剧烈的疼痛让他脑袋上淌下豆大的冷汗,但他竟然嘴角扬起,继而咧开嘴大笑起来!
“扯虎皮拉大旗装神棍是要付出代价的,婊子。”霍病虎缓缓起身,看着魏凉纣,脸上满是狞笑,他先前便暗自揣测,魏凉纣直到最后一刻才将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木头十字架亮出,要么便是这威力巨大的十字架只能使用有限次数魏凉纣不舍得轻易使用,要么便是使用这十字架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不敢轻易使用。后来当魏凉纣念完咒语出现护身光茧挡住风雷棍时,霍病虎便感觉到魏凉纣似乎陡然间衰老了许多,尽管那组成光茧的白光将魏凉纣身上的伤瞬间治愈,但霍病虎分明看见魏凉纣头上青丝蓦然出现了白发!待得后来魏凉纣连续接下两棍,又释放出根本不属于凡间的圣光后,头上白发更是陡然增多,霍病虎此时自然断定,魏凉纣使用这威力超凡的十字架的代价,便是自身先天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