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鸢的恋爱季节来的快,走的更快。
糕点师妹子上班的第三天,就跟平易近人的蔡公子聊起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聊,就让蔡鸢那颗一百二十五年的赤子心碎了个稀里哗啦。
虽然脸上还要保持微笑,但真的好气哦。
若非是修士,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在十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年纪,基本都会嫁人生子。而且蔡鸢冷静下来一想,他现在是修者,寿命最长可达万年,要娶只有百年寿命的普通女孩,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他不过一次闭关,等出关时,昔日少女却已成了迟暮老妪。
这听起来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于是蔡鸢只好含泪收起了自己对美女糕点师的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想法。
党汝鸿辟谷的第七天,蔡鸢准时敲响了他的房门。
“在吗?饿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音,蔡鸢干脆推门进去,却发现党汝鸿已经晕在桌边了。
八成是饿晕的。
蔡鸢怀疑这人有自虐倾向。
他给党汝鸿输了些灵力,又灌了点水,虽然水因为蔡鸢堪称粗暴的动作有大半都没流进党汝鸿水里,但党汝鸿起皮的嘴唇确实被有效地润湿了。
党汝鸿可以说是被蔡鸢用茶水浇醒的,他的前襟基本湿透,粘腻地贴在身上。
“蔡鸢。”
蔡鸢一乐:“还行,没饿傻,还能知道我是谁。你不说你能辟谷七天吗?怎么把自己饿晕了?”
党汝鸿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说谎了。”
“...你是真的不怕自己被饿死。”蔡鸢邓布利多摇头。
接着,他倾斜手中的水壶。
哗啦。
壶中剩下的水被兜头淋在党汝鸿身上。
“这是最后一次,别对我说谎,懂不?”
党汝鸿收起自己的笑脸,面无表情地点头。
蔡鸢既然跟他立了规矩,那他就必须遵守,因为他是追随者。
但党汝鸿不知道的是,蔡鸢心里其实正因为自己能修理完全可以用男性公敌来形容的党汝鸿而膨胀。
想做的话,他也是很有大哥范的嘛。
本质屁民的蔡鸢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你现在还饿吗?”蔡鸢问党汝鸿。
对方诚实点头,这一次他可不敢说谎了。
“饿就对了,从今天开始,我把饭菜外加饭后甜点都搬来你屋里吃,你呢,就坐在我旁边闻着饭香冥想,专门想你爱吃的菜,想想那些菜都被天地灵力变化出来漂浮在你身边,你去努力地抓这些食物塞进嘴里。”
党汝鸿从未听过如此荒诞的修炼之法,连修炼法决都没有,全靠幻想。
但他还是基于对蔡鸢实力的认可,认可了这种修炼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蔡鸢专挑党汝鸿修炼辟谷的时候去他房间大吃二喝。而他看起来十分恶劣的行径在全门派都传开了,不少弟子都在背后诋毁蔡鸢仗着掌门的重视,骑在他们大师兄的头上撒野。
毕竟按常理来说,修炼时最忌讳被打扰,而蔡鸢却三番五次去打扰党汝鸿。他从未当众展示过自己的实力,再加上蔡鸢喜美食,普天之下几乎没有哪个修者会喜美食,所以蔡鸢目前的公众形象基本就是被白风林格外重视的凡人小白脸。
连给蔡鸢掌勺做饭的赵大厨都私底下劝蔡鸢不要去打扰党汝鸿。
可蔡鸢乐呵呵地,听过就算,每天照样一日三餐定点去党汝鸿那里报道。
有人气不过想去找白织香告状,却被告知白师姐早几日的时候便动身去参加蕙兰大赏了。
白风林更是在吩咐过哪怕蔡鸢把凌云宗的房顶全掀了,也随他开心的迷惑命令后直接闭关了。
一时之间,蔡鸢似乎成了凌云宗的混世魔王,哪怕客观来讲,他除了去找党汝鸿之外,一件出格的事都没做过,但人的心理和公共舆论就是这样一个神奇的东西。
党汝鸿本想站出来解释清楚,被蔡鸢拦住了。
“你跟他们解释这个干什么?你跟他们解释的着吗?你记着,那些人之所以永远爬不上来,就是他们永远在只了解表面之后,就开始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肆意批驳。真正的聪明人才不会多舌,他们会试着去发掘事情的本质。”
“...嗯。”党汝鸿点头,能从蔡鸢的嘴里听到这么有哲思的话实在少见。
“哎,你不觉得你师父闭关的时间很巧合吗?”
“嗯?”党汝鸿猛地抬头,算了算日期,他有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猜测。
蔡鸢笑而不语,心里一阵却是一阵暗爽,没想到他也有被大佬偷师的一天。
够他吹一年了。
“可我师父就算想修行这辟谷之法,他身边也没有人能像你这样在我撑不住的时候及时给我食物啊。”
“额,这倒是个问题,不过,也得看个人天赋吧。我当年别说奢求有人给口吃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能活下来全凭求生意志强烈。”
经历的时候,蔡鸢并没觉得自己多难过,反正是抱着死的觉悟去修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现在回想起来,他反倒一阵唏嘘。
党汝鸿听了,还是觉得蔡鸢的师父不可思议:“你师父真的不怕把你饿死?”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可能会怕我饿死,”回想起锁灵笼的森森白骨,蔡鸢眼眸暗了暗,“可我在见到那些白骨时,才明白他应该是不怕我饿死的。因为我对他来说不过是无数人中的某一个罢了。除非我成功,否则我的命毫无意义。”
党汝鸿只觉得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
小石山到底是什么凶残门派,蔡鸢能从那活到出师,而且人格健全,真是实属不易。
“对了,三月后的灼华宴,你要去参加吗?每个门派都有两个名额,你可以领一个。”
“灼华宴?应该不是去吃顿饭那么简单吧。”
“自然不会,灼华宴每五年举办一次,每个门派出两名弟子参与比试,最终获胜者会得到一件地阶极品的法器。今年的奖品是九春剑,你不是还没有飞剑,以你的实力,夺冠肯定不成问题。”甚至有点欺负人。
党汝鸿没告诉蔡鸢的是,比赛结果还会影响门派的排名。
地阶极品...离天阶还差临门一脚,但天阶法器可遇不可求,因此地阶极品就是极好的了。蔡鸢在心里一合计,觉得这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啊。
白风林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桩天大的好事。
蔡鸢参加灼华宴,完全就是满级大佬衣锦还乡新手村的节奏。
党汝鸿的辟谷修炼持续了一个半月才结束,他还是不能参悟蔡鸢的脑补式修炼法,但他现在可以保证自己最长半个月不吃不喝。
也算收获不小。
至于偷师的白风林成果如何,没人会去问,白风林自己当然也不会说。
此时距离灼华宴开始还有一个月左右。
白风林早早拟好了弟子名单,连同十块中品仙石的报名费一起送往这次灼华宴等的承办门派,也就是凌云宗的隔壁,天一门。
蔡鸢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修者的比赛也要交报名费,而且据党汝鸿所说,十块中品仙石价值不菲。原来修仙的,做事情也是要看钱说话的。只不过凡间的钱叫钱,修士们之间流通的货币,叫仙石。
而蔡鸢身上别说仙石,连一个大子儿都没有。
幸亏有极其善解人意的党汝鸿,从储物戒里取了一块中品仙石孝敬蔡鸢。
蔡鸢一拿到那仙石,便感受到了其中称得上丰沛的灵力。
他试着吸收那块仙石中的灵力,起初有些不得要领,但很快,他就能自如地调动仙石中的灵力,最终吞噬它。
一块中品仙石的灵力根本连蔡鸢塞牙缝都不够。
仙石很快被吸光灵力成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还是那种路边一扔连孩子都不乐意捡起来玩的最不起眼的石头。
蔡鸢刚想说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修士之间会用仙石当流通货币了,就对上党汝鸿目瞪狗呆的脸。
他指着变灰的仙石问蔡鸢:“你对这块仙石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