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府,慕芷惜在廊下待了一会儿,休息够了,就又进去了。这时候她母亲容氏和乔氏在说前阵子二房庶女定亲的事,“要说这事儿真是全赶到一起去了,大嫂你说这二老爷若真是被贬了官,这大小姐的婚事还做不做数啊?”
慕家大小姐慕芷菁是二房的庶出,她母亲文姨娘是老太太给二老爷的通房,在二太太进门之后生了慕芷菁,抬了姨娘,可是刚生产完没多久就吃坏了东西,伤了身子,一病不起,没多久就过世了,自此大小姐就被二夫人养着,这门亲事也是她给安排的。
“唉,你以为那赵家是看上了咱们大小姐,是看上了咱们慕家,只要慕家不倒,二老爷就算不做官了,也是无忧的过完这辈子。”
容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门亲事我觉得不妥,赵家虽是官家,但是这个赵家二公子,我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主,现在这个官身还是他爹给捐的。”
乔氏听到这儿,不由叹道:“要说咱家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嫁给那些肚里有东西的京官,都说的过去。这大小姐的婚事,是她卢氏的女儿挑剩下不要的,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却什么都不是。”
慕家年长一辈的谁不知道,文姨娘在的时候,比二太太卢氏在老太太面前还要得脸,二老爷呢也更偏心一点文姨娘一点,现在她不在了卢氏自然要出这口气了。算上文姨娘,慕时行一共有两位妾室,另外那位姓苏,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小家碧玉的性子,不过不知道卢氏用了什么手段,给弄到庄子上了,这二房也是一笔烂账。
“娘和三婶在聊什么呢,女儿进来了您都不知道。”容氏慈爱的瞧着她,笑着说:“在说你大姐姐的婚事。”“这大姐姐的婚事,听二婶说是极好的,难不成……”乔氏见她这么问,就明明白白的跟她把刚才的话说了。
乔氏又叹了一声:“这女儿家的婚事,不用门第有多高,只要嫁的人顺遂就行。”容氏看向慕芷惜:“得空儿,你去看看你大姐姐,估计她心里也不好受。”慕芷惜点了点头,起身道:“娘放心,我这就去看看。“慕芷惜起身去了慕芷菁的诚院。
慕芷菁的诚院是个独立院子,是慕老太太给的特许,怜她生母早亡。
慕芷惜走进院子,就看见合欢树下的秋千,院里种着兰花,花架子上摆着几盆还没来得及修剪的黄山木兰。“三小姐来了,大小姐在里面呢,最近小姐心情不大好,还好您来陪她说话。”慕芷菁身边的玲儿迎了出来,。
听她来了,慕芷菁快步走出来见她,“怎么今日你有空过来了,三妹妹最近终于被放出来了,可要好好养着。”她今日穿着藕荷色绣合欢花的齐胸襦裙,外面罩着烟灰色的绣青鸟的外罩,梳着近香髻,头上插着一支翠翘,一支靛蓝双花蓝玉步摇,耳朵上一对白色琉璃耳坠,衬得整个人淡雅极了。
“我若不不来,你打算一直闷在这屋子里?我听说大姐你最近心情不好,便来看看你,怎么要嫁人了,心里害怕?”慕芷惜打趣道,“怎么会,你不知道,三妹,我不想嫁人。“慕芷菁有些黯然的说着。
“嗯?”慕芷惜愣了愣,这慕芷惜不是一个爱把情绪外漏的人,这几年在卢氏手底下,一直低调,低调到慕家都快忘了有这么个大小姐,慕芷惜突然想到刚刚她母亲和三婶说的那个赵公子的事情:“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事了?”“我...”慕芷菁刚刚要说话,就听见有人来了。
“我不过就是想来看看大姐,听说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凭什么拦我?!“慕芷惜停了话头,玲儿跑进来:“大小姐,三小姐。二小姐来了,她说来看大小姐。”慕芷惜笑了笑:“她不过来看大姐,你慌什么,你让她进来吧,别怕有我呢。”慕芷惜安抚的拍了拍慕芷菁的手。
“大姐,我可是来给你道喜的,哟,三妹也在啊。”慕家二小姐慕芷兰是二房太太柳氏的女儿,她今天穿了一身桃红色银花折纸的襦裙,头上插了一支粉玉芙蓉的步摇,到是衬得她俏皮得紧,不过一开口到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大姐,我可是来给你道喜的,恭喜!”“二姐,这喜从何来啊?”慕芷惜看见她眼里的嘲讽,并不打算让慕芷菁接话,“大姐,还不知道吧,你马上要嫁的那个赵公子,他房里的那个珠姨娘,前日里生了个男孩,大姐你这只要一嫁过去就当母亲了,这白捡个儿子不是大喜吗?”慕芷兰讽次的笑开。
“二妹妹,你!”慕芷菁立时气到脸红,“二姐,你这贺喜的好没道理,如若不是二姐你不想嫁过去,二婶又怎会想到大姐姐,这一开始嫁过去当母亲的人应该是你吧。”慕芷惜实在受不了她这种冷嘲热讽,直接拿话堵了回去。
“慕芷惜,我是你姐姐,你这是什么态度。”慕芷兰听了之后就气极,“态度?二姐怎的生气了,妹妹我只不过是在用你对大姐姐的态度,来对待你啊?怎么二姐不高兴了?”慕芷惜喝了口茶,对慕芷菁笑了笑。
慕芷菁到底是老大,忙劝道:“好了,好了,都坐下,为着我的事到让两位妹妹不高兴了,玲儿去拿些果子。”“左不过是我不要的,大姐姐捡着也没什么,姐姐到底是大姐,肯照顾着幼妹。”慕芷兰娇笑道。
慕芷惜着实是听不下去了,心想着就算受罚,她也要赖着慕芷兰。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呵斥,“慕芷兰!我再听到你不敬长姐,你就给我滚到祠堂里思过!”慕芷惜她们连忙回头,就看慕老太太和容氏在门口站着,乔氏领着她的女儿慕芷琬和小儿子慕元康在后面跟着。
三人急忙起身请安,慕老太太一行人走了进来,“有这会子斗嘴的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书,兰儿你可知道如今二房捅了多大的窟窿?你不好好的劝阻着,还来你姐姐这里碎嘴,再怎么说,她也是你长姐!”慕老太太怒气不减。
“祖母,孙女也只是担心姐姐的身体,并无其他的意思啊。”慕芷兰有些慌,“你无非就是来告诉你大姐姐那赵家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真是教育的好闺女。”说完之后也不看慕芷兰一眼,坐到上首去了。
“三姐姐,琬儿可想你了,可是娘说这些日子你身子不好,不让我打扰你。”慕芷惜看着这个小女娃,梳着花苞头,眉间一颗美人痣,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她喜欢极了这丫头撒娇的样子。
“乖,听话,一会儿跟三姐去我那里,去吃好吃的,康儿一起好不好?那你要先告诉姐姐,祖母你们是何时到的?”“好!”四岁的小奶娃笑眯眯的看着她。“三姐姐,我们早就进来了,是祖母不让出声的,”慕芷琬跟她咬耳朵。
“哦?从哪里开始听的?”慕芷惜问她,“是从……从二姐姐说大姐姐过去当…哦!对了,当娘。三姐姐,菁姐姐真的要嫁过去吗?”琬儿歪着头看她,慕芷惜摸了摸她的头:“三姐姐也不知道,不过我想祖母应该会问问大姐姐的意思。”
慕芷惜心里叹了一声,不知道祖母是如何想的,这赵二公子品行如此不堪,而且这妾室如此得宠,大姐姐若是嫁过去必定会受委屈,不知祖母还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