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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刺五加

“李甲,你在哪里。”

清脆的声音在路隘林深的小道上响起来,声音飘过小道,在树林中回荡,一个男孩的小脑袋在一颗树后探出来,他高高的鼻子,小眼睛在小道上寻找着,就看到一个白色襦裙的小女孩在大声呼唤,他的脸上泛起笑意。

“小雪,我在这里。”男孩叫道。

女孩眼前一亮,连忙跑到男孩旁边。“李甲,今天带我去哪里玩儿?”

“跟我来,这片树林深处有一个山洞,我们去探索山洞。”

“快带我去!”

二人手拉手赶往树林深处,走了好久,藤蔓和野草上的水珠打湿了小雪的衣裙,小雪感觉小腿冰凉凉的,她的热情也渐渐有些冷却了:“李甲,还有多远啊,我都累了。”

“坚持一会儿吧,很快就到了。”李甲说道。

“那好吧……”小雪虽然不太情愿,还是坚持向前走。

“就是这里了。”

二人停在一个山坡前,山坡下是一个很窄小的洞。

小雪往跟前凑了凑,发现自己的身体只是勉强能钻进去。

“这里太窄了,而且我往里钻会把衣裙弄脏弄坏的。”小雪皱眉说道。

“没关系的,就是入口窄,里面会越来越宽。”李甲说道。

“是吗?”小雪凑到跟前向里面望了望,里面黑黑的,还有股怪味,她紧皱着眉头:“我不进去了,里面好黑。”

“哎呀没关系的,相信我!”李甲拉着小雪的手,人呲溜一下就钻进去了,小雪被他往里拉扯着。

“慢点慢点,弄脏衣服我娘该说我了。”小雪一边急切的说着,一边尽量不让衣裙蹭在岩壁上。

李甲的手抓得紧紧的,小雪感觉有些疼,进到山洞里,小雪发现果然里面越来越宽敞,而且里面隐隐有一些亮光,终于,他们来到山洞最深处,小雪看到这里不但宽敞,而且很高,在顶部山体缝隙中,一缕缕的亮光透了进来。

“这里好像没什么意思……”小雪说完,忽然看到一处亮光投射的地方有一个黑影,她感到有些害怕:“李甲,那是什么?”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甲松开小雪的手,山洞黑黑的,看不到他的表情。

小雪走到跟前,发现是一只动物的尸体,这尸体身体表面呈现斑驳的黑红颜色,在脖子上有一个干涸的血洞,是致命伤。

“这是……一只被剥皮的动物?好残忍,这是谁干的?”小雪疑惑中带着愤怒。

“这是一只穿山甲。”李甲说道:“穿山甲的甲片能够治病,所以它被人剥了皮。”

“居然有这种事!”小雪心里有一股愤怒的情绪:“真是太残忍了。”

“是啊!这样残忍的人就应该有报应。”李甲的声音很冷。

“我们把它安葬了吧。”小雪忽然说道。

“这……也好。”李甲迟疑了一下,他的声音有点颤抖。

小雪脱下身上的纱衣,铺在地上,又抱起穿山甲的尸体放在纱衣上,包裹起来。

“你的纱衣弄脏了。”李甲说道。

“没什么的,这穿山甲太可怜了,这件衣服就送给它吧。”小雪说道。

李甲惊讶的看了小雪一会儿,点了点头:“那我们出去吧。”

小雪抱着穿山甲的尸体,两人来到外面,小雪找了个土坡,又捡了一个石片开始挖坑。

李甲也学着用石片一起挖,李甲看到小雪的头脸上沾了泥土,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心不由一颤:“小雪,累了就歇一会儿吧。”

“没关系的,让它早点入土为安。”小雪说道。

“入土为安?”

“是的,我爹说过,生命消逝以后,尸体埋入大地,重归于自然,才能安稳的转世轮回。”

“转世……来生不要再做动物了。”李甲忽然叹了口气。

“任何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虽然有捕杀动物的人,但也有愿意保护动物的人,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保护它们。”小雪说道。

李甲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好了,挖好了。”小雪看着过膝深的坑舒了口气,将裹着纱衣的穿山甲双手托着放入坑里,将土回填回去,又找了许多石块压在上面,防止被其他野兽刨开。

小雪抬头看了看,说道:“已经中午了,我该回家了,要不我爹该找我了。”

“好,那我送你吧。”李甲说道。

“好。”二人一起往回走。

“小雪~小雪~”

远处传来一个厚重而焦急的男子声音。

“是我爹,我爹来找我了!”小雪有些惊讶,随即高喊道:“爹!我在这里!”

“小雪!”男子的声音带着喜悦,往小雪的方向赶来。

很快,一个一身青色布衣背背弓箭的雄壮身影出现在小雪面前:“小雪,你跑到这里干什么?让我一通好找,知不知道你娘多担心你?这山里毒蛇毒虫也很多。”

“没事,有李甲陪着我,他对这山里可熟了……咦?李甲呢?李甲~”小雪忽然发现李甲不见了。

“李甲?”小雪父亲疑惑的问道。

“对呀,李甲是我这几天在咱家后山认识的,他对山上可熟悉了,带我见识了好多好玩的东西,像各种各样的蘑菇,各种各样的花,奇形怪状的石头,吃了好多种果子,还尝了蜂蜜。他刚刚还在我身边,不知为什么不见了。”小雪说道。

“我怎么没听说有这样的孩子?”小雪父亲疑惑的说道。

忽然,“嗖!”一个黑影在草丛里一闪,向远处跑去。

“穿山甲!”小雪父亲吓了一跳,紧接着摘下弓箭就要射。

“爹!”小雪吓了一跳,连忙拦住父亲:“不可以伤害穿山甲!”

就在小雪阻拦的功夫,穿山甲已经无影无踪了。

“为什么拦我?你知不知道你娘的病只有靠穿山甲才能治?”小雪父亲急促的说道。

“什么?”小雪一愣:“娘的腿疼病……”

“我之前听说的偏方,穿山甲的鳞片可以治你娘的痹症,我还上山打了一只,你娘吃了以后好了不少了,如果再打到这只,可能你娘就能彻底好了。”

“不可能,我在你给娘熬的药里没看到穿山甲鳞片啊!”

“傻丫头,穿山甲的鳞片要用烧热的砂石烫后才能用,烫过之后就会变成圆形的甲珠,不是甲片了。”

“啊!那只穿山甲……”小雪的心一紧,她想到刚刚埋葬的穿山甲尸体:难道那只穿山甲的尸体就是爹打的?

“爹,那穿山甲的尸体呢?”小雪连忙问道。

“说来奇怪,那只剥了皮的尸体丢了,可能是被黄鼠狼之类的叼走了……”

小雪吓了一跳,她感到事情说不出的诡异,而能知道这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李甲一个人了。

“小雪,你怎么了?”小雪父亲问道。

“我……没什么……”小雪终究没说出口。

“那我们回去吧!”

“好。”

……

一只穿山甲走到小雪跟前,盯着小雪看,小雪感觉手足无措,忽然,一阵烟雾升起,穿山甲在烟雾中变成了李甲。

“李甲!这是怎么回事?”小雪诧异极了,上前抓住李甲的手问道。

李甲苦笑着说道:“小雪……事情的前因后果你都能猜到大概了,我的母亲被你父亲射杀,我变成这样子,原想报复你,但你不但在山洞里安葬了我母亲的尸体,还在你父亲手里救下我,我不再恨你了,我要走了,离开这座山,谢谢你给我母亲包裹的衣服。”

“李甲!”小雪热泪盈眶:“对不起!都是我父亲不好,我以后一定劝他不再打猎。”

“那样最好了,在那个山洞边,有一种叶分五瓣,茎有细刺的植物,可以治你母亲的病,再见了……”李甲的身体渐渐虚幻,消失了。

“李甲!”小雪从床榻上惊醒,才发现是一个梦,可是梦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她弄不清是真是假。

天亮后,小雪向父亲说了前因后果,小雪父亲将信将疑,就和小雪向昨天的山洞赶去,到了洞口,果然看到山洞旁边长着一种叶分五瓣,茎有细刺的植物,小雪父亲查看了山洞和小雪埋穿山甲的地方,叹息道:“想不到我犯的错差点连累我的女儿,还好小雪宅心仁厚,那李甲也是天性纯良,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万物皆有灵,以后我不会再打猎了。”

小雪很开心的抱住父亲:“爹,你真好!”

父女二人将那植物采回去,种在自家地里,因茎上有刺,叶分五瓣,又是李甲告知,所以取名刺五甲,小雪母亲吃了刺五甲煎的药汤,病情好的非常快,而且刺五甲不但根茎可以入药,叶子还能做菜,小雪一家靠种植刺五甲还有了可观的收入,这味药因为质优价廉,能温补阳气,祛风除湿,安神益智等功效,就这样传播开来,后来人们因为不知道这典故,将名字传成了刺五加,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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