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哥就要去给村支书商谈时，林亮又给叫了住，提醒道：“表哥，这事，你一会去了支书那边，也跟他提醒下千万不要到处宣言，弄得人尽皆知，不然到时人家都不愿来买了。”
刘川郑重点了点头，其中缘由自当清楚，转身便往山下跑去。
林亮和几个孩子在山坡上又玩了一会，便慢悠悠往山下走，回去吃午饭了。
……
回到外婆家的时候，正间房里四方桌上摆满了各式菜，都放不下，拼了两张四方桌，关键这人也多，鸡鸭鱼肉，摊的金黄的鸡蛋，萝卜大骨，都是有。
说起这猪肉排骨，倒不贵，1.5毛一斤，但还要医院骨科医生的开具证明，才有资格买，很是稀奇。
蒸年糕，上面还有一颗颗馋人的红枣子，白面馒头，颗粒饱满的大米饭，热气腾腾，满屋飘香的一桌丰盛的午饭。
也就过年时能这么吃上一顿，平日里可是想都不敢想，几个孩童，林亮的表弟，表妹，还有小丫头早已是排排坐了，搁外头玩了这么久，跑上跑下的，肚皮空空，早就饿的慌了。
一双滴溜溜灵动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食物，可是给馋坏了，不过倒是挺有规矩，没有上爪子去抓，大人没叫开吃，还是不敢吃的。
坐正堂上位的外公，慈爱的看了看几个孩子，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吃吧，孩子们都饿坏了！”说着用筷子给几个孩子各夹了一块鸡肉，小嘴倒是都甜的很，“谢谢外公，谢谢爷爷，谢谢爷爷……！”边大口嚼着边含糊说道。
把外公是说的眉开眼笑，手抚着下巴那发白的稀疏胡子，满是欣慰和满足！
“咦！刘川跑哪去了，不跟你们一起出去的嘛？”坐林亮边上的老妈瞧了左右一下，见没人不由问道。
“哦，妈，表哥他刚去了支书家，说是有事，应该很快回来了！”林亮边吃着边含糊一句回道。
刘梅一听，也没多想，一家人边吃边聊着。
没一会功夫，表哥刘川就回来了，坐到了林亮的旁边，对着他轻点了点头，先前还有些悬着的心是放了下来，哼哼！那些个苹果树马上就是自己的了，都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吃完午饭，在外公家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抽了个空挡，跟表哥说了说买树的事宜，然后就得打道回府了，没办法，交通不方便，晚了又怕没车，外公外婆大舅等都是给送到村口，小丫头来一句，“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小姨我们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
不要送了哦！”
“哈哈哈……！”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来时东西不少，大包小包的，回去就轻松多了，两手空空，走路都是轻快一蹦一蹦的。
……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一辆驴板车脖子上挂着个铃铛，一路上是“当啷！当啷！”响个不停，来到了牛家沟村的村口。
赶车的老汉缰绳一拉，给稳稳的停了下来，转头对着后头睡在铺满稻草板车上的人说道：“哎，小伙子，到地儿了，醒醒！”
“啊……！”板车上的人儿，迷蒙的应了一声，揭开遮挡在头上的草帽，起身舒展了下筋骨，嘴里嘟囔着，“哎，这还真不是人能坐的啊，这一路颠的，身上骨头都特么快散架了！”
这唠叨个不停的可不就是林亮同学了，今儿是要来办大事的，他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满身的稻草屑，来到驴车前，从兜里拿出一块钱，就递了上去，“老爷子，谢了啊，这是车费，您老拿好！”
老汉一手拿着鞭绳，一瞧面值金额，连摆手道：“哎呦！小伙子，多了多了，不说五毛的嘛，不用这么多的！”
林亮笑了笑，道：“老爷子，就该这个价，一块我还嫌少了，可是赶了这么多的路啊！”他是中午头直接从市区一路雇了这个驴车赶来的，嫌公交拥挤，也就市区里头路况好点，出了市，全是坑洼的黄泥地，也不见得比长途车慢，这不三点来钟就到了，只是这老腰有些受不起。
见老爷子犹豫，直接给塞进了他的手里，老汉一个劲的点头道谢，“哎呀，谢谢，谢谢，我这是占大便宜了，呵呵！”
林亮轻笑，道：“老爷子，我到这呢是要办点事情，今天还是要回去的，不过可能有些晚，没准要到晚上。
你如果愿意等的话，就搁这里等着好了，回去还是坐你的车，车费还是一块，你觉得如何？”
赶车老汉一听还是一块钱的车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激动道：“我等，我等，小伙子，我就在这等你！”今儿是运气好，不然哪有这等好事，平常赶个车装个货什么的，也就五六毛一天，今儿要是晚上这一趟回去，那就是足足两块钱啊。
还不费力，一会找个地搁后头睡一觉，等着就是。
“那行！”林亮点点头，不再停留，把放在板车上的一大网兜给提溜在手上，朝村子里走去，还没走几步呢，先前有过约定的表哥刘川，不知从哪里就冒出来了，兴奋的朝他跑来，有些激动道：“亮弟，你可来了，我这都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今儿不来了呢！”
“哪能啊！表哥！”林亮摆摆手，“路上耽误了点时间！”然后拍了拍上衣服的兜，鼓鼓的，道：“你看，钱我都带来了，人家厂长一说有成熟期的苹果树，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了我大哥，你也知道我大哥那人的，太老实了，就由我来跟村里的支书去详谈。”
刘川一听此，心就放下来了，先前他可是跟村里胡支书打过包票的，这万一人家要反悔不买了，赚不赚到钱倒还好，他这年纪轻轻可是最顾脸面的，可是要抬不起头来。
这下是放心了，欣喜道：“那咱……咱现在去家里喝口水再说？还是……！”
“不去了！”林亮摆手，挺严肃道：“表哥，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偷摸的把树给移走，知道嘛！”
“亮弟！我知道，我知道了！”刘川郑重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位小表弟面前，总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威严感，然后听之任之，不敢反驳，可自个明明比他大啊！
他心里只觉这位小表弟，以后可是了不得！
有大出息！
“那我们现在直接去山上……？”
林亮点头，“行！咱先上山看看！”他先前让表哥告知那位胡支书，可以把树先一棵棵挖好，等到时来卡车运了，一齐运走，交钱交树。
两人绕着村子外围走，十几分钟后来到那片斜坡，嚯！除了那些个给砍掉的，其余的是全部给连根挖出，根部还包着一圈的土壤，上头枝叶葱绿，看样挺不错，他挺满意。
看来哪个年代都是如此，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短短几天，愣是把怎么得有七八十棵吧，是连根拔起啊。
群众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觑！
林亮简单转了下，就由表哥带路直扑牛家沟村的一把手家里，数分钟后，林亮两人出现在了这位胡支书的家里，跟自个外公家的摆设、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大炕，灶台，土坯茅草房。
这胡支书看外貌，跟他外公年纪估计差不多，只是身躯有些佝偻，手里同样一杆烟锅袋子，他这离了几步都能闻着味，跟他外公先前抽的一般，不是烟丝，好像是烘干的南瓜叶、丝瓜藤这类，呛人的很。
看来这支书家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啊！
见刘川两人到来，胡支书从炕上下来，打量了林亮一眼，面色稍有诧异，这不还是个娃子嘛？向刘川问道：“大川，这……这位是你先前说的你的那个小表弟？”
刘川点头，林亮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包大前门，给抽了根出来，递了上去，热情道：“胡支书，您好，我是刘川的表弟，我妈是刘梅，我想您应该知道的啊！”
这番熟练的客套，倒是把胡支书给整一愣，这小娃娃不简单，接过香烟，拿在鼻前嗅了嗅，呵呵一笑，“好烟呐！刘梅我怎么能不知道，小时候还经常到我家来玩呢，呵呵！”也没抽，给夹到了耳后，将林亮给请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林亮见机把拎在手里的那大网兜给放桌子上了，说道：“胡支书，这是来时给买的一点东西，您老给留……！”
他这还没说完，胡支书就赶忙拒绝道：“哎呀，这……这怎么行，小……我跟你外公年纪差不多，就叫你声小亮，小亮这……这太贵重了，不行，不行的！”
胡支书不是假意推托，林亮看的出来，但也真的是欢喜，尤其里头那一条大前门烟，林亮笑了笑道：“胡支书，这东西他不是我买的，是那位要买苹果树的厂长，委托我交给你的。
他啊！
是要谢谢你卖给他这些个果树，更是代表上千的工厂职工谢谢您老的果树，让他们都能吃上苹果，这些东西胡支书您老绝对受得起！”
林亮是可劲的忽悠，赞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