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落垂眸：“看来不吃是不行了。”
护士皱眉：“再磨蹭我就不客气了！”
“行，我吃！”秦羽落利落的把药丢进嘴里，抿了一口水。
看她这么配合，米其林护士也没为难她，锁好门离开了。
秦羽落透过玻璃窗，看到护士走进别的病房，连忙转身捂住嘴，从嘴里吐出一颗小药丸，左右看了看瞄准了床。
病床是老式铁皮床，床头和床脚都是圆形的铁柱。
秦羽落知道，这些铁柱都是中空的，只要拔掉上头的床塞，就能丢东西进去。
她偷偷拔掉铁柱上的床塞，将药丸丢了进去，再将床塞塞回去。
接连几天，生活都是这样平静，吃饭吃药睡觉，偶尔成群的护士和护工会看守她们到院子里放风，没有什么波澜。
同病房的那三个病人也会突然发疯，但都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攻击性，也没有伤害她。
说来也可笑，秦羽落二十五年的人生，竟然只有这几天，过得谓为悠闲，吃完睡睡完吃，饭菜虽然一般，但也比清水挂面强多了，而且这里没有人来找她麻烦，也没有人伤害她。
她都忍不住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了，怎么会跟这座精神病院这么的契合。
不过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很快就多了一点调剂。
因为秦羽落偶然发现，病房里那个瘦弱少女，经常会蹲在墙角自言自语，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答非所问，说的都是些没有逻辑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这个少女每天吃药的时候，却是被重点关注的一个。
“张嘴！”
“啊——！”少女乖巧的张开嘴。
护士检查了一下她的上下颚，然后戳了戳少女的脸颊：“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偷偷把药给吐了，我就拿大针头扎你！”
少女马上害怕的缩到角落里，浑身发抖的看着这个护士。
这是几乎每次吃药都会出现的画面，不管来的是哪位护士，她们都会检查少女一番，因为这少女，有偷偷把药藏起来的习惯。
这可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会有的思维和习惯。
所以这一天，秦羽落觉得她有必要跟这个瘦弱少女好好谈谈了：“你好。”
少女侧头看着她，所问非所答：“你也要吃手指头么？很好吃的。”
秦羽落哑然，她弯下身，表示自己的无害，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没疯。”
秦羽落等着少女开口，少女却突然往地上一倒，开始薅头发，嘴里竟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哇哇，哇——！”
秦羽落哑然失笑，这小丫头的年纪，看起来怎么也得十四五岁了，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发出这么稚嫩的声音，还不时的蠕动嘴唇像是在喝奶一样，看起来还真像个精神病。
她蹲在小姑娘身边，戳了戳小丫头的脸颊：“别装了。”
小丫头继续哭，就像是听不懂秦羽落的话一样。
“我对你没有恶意，真的。”
那声音没有丝毫的动摇，秦羽落也知道，光凭言语很难让她放下防备。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明明没有精神病，却偏偏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
“我早就知道你是装病了，我是大夫，我能看出来的。”秦羽落努力让自己万分真诚的表情，落尽少女躲避的双眼中。
啼哭声有短瞬的卡顿，接着继续响下去。
“哭哭哭，又开始哭，你哭丧啊！”可能是少女的哭声太大，引来了护士，护士站在门口大声的斥责着，然后打开门扔进来一个奶嘴。
少女看到奶嘴的那一刻，啊啊叫着扑上去抓住奶嘴塞到嘴里，奋力的吸吮起来。
看她安静了，护士警告的看了秦羽落一眼，就锁好门离开了。
第一次跟少女的接触，宣告失败。
秦羽落却没放弃，她必须知道一个正常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属于孩子的世界。
所以这一次，秦羽落学聪明了，吃完药之后，秦羽落装作困顿躺回床上，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不一会，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秦羽落张开眼无声无息的下了床，像个幽灵一样，飘到了洗手池前，看着那蹲在地上的身影。
一个蹲在地上，一个站在后面，两个人像是一幅被定格的画面，谁也不动。
秦羽落叹息：“我不是想揭穿你，我只是想帮你。”
吐药被秦羽落抓了个正着，女孩倒是没有在装疯卖傻，她站起来，板着一张素净的小脸，用那双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扫了一眼秦羽落就转身走开了。
秦羽落也没再追问，看的出来，这小丫头防备心很重，想要靠近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天，秦羽落的病房出乎意料的来了一大群人。
为首的是那个院长老头子，看到他秦羽落就浑身寒毛直竖，还有几个白大褂，其中一个白大褂男人看着秦羽落问道：“院长，这就是新来的病人？”
“嗯。”老院长跟白大褂说：“你们回头研究一下，针对她的治疗方案。”
“好的。”白大褂打量了秦羽落几眼，说道：“她记得她的病例，是躁郁症还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你才躁郁症，你才精神分裂！”秦羽落反驳，这些人明摆着就是瞎说：“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几个白大褂对视而笑：“所有的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有病。”
“好了，”老院长打断白大褂的话，说这么多话，万一真的报露秦羽落并没有精神病的事情，他这个院长还要不要干了：“现在带她过去吧。”
“你们要带我去哪？”秦羽落不能也不肯跟他们走：“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是躁郁症要发作了。”
“去你妹的躁郁症！”秦羽落怒吼，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她不错眼的盯着这些人。
老院长也没了耐心：“赶紧带过去！”
看着秦羽落防备的目光，他一挥手，身后几个白大褂拎着布条冲上来就要抓秦羽落。
“走开！”秦羽落拿起床上所有的东西，向她们砸去，但都是徒劳。
几个护工力气很大，冲上来把她按在床上，就用布条把她给缠了起来，抬着往外走。
“放开，放开我！”秦羽落拼命地挣扎着。
院长走过来，低声警告秦羽落：“老实点还能少受点苦。”
秦羽落恶狠狠的看着这些人：“助纣为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人冷哼一声：“她症状又加重了，上措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