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她的味道淡薄得几乎消失不见,秦乐予走了以后,程念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上静静站着。
“乐乐~”轻声唤她,眸子愈发的冷,好像结了层冰。
整了人的气质也混沌了几分,好像有一层阴郁的黑雾缠绕上他,把他的光明清朗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神智似乎也被那股黑气啃食光了,修长白皙的手指垂下来,轻贴在黑裤的边际线上,安安稳稳的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孩子。
他从不是什么谦和温煦的人,只会在她面前做出乖乖的样子。
君子如玉,谦和明华,皎洁如霜,只要她喜欢,他就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她只需要笑着,然后待在他身边,把他周围的空气暖起来就好。
没有她的时候,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喵呜~”公主有些怕,缩在猫窝里不敢动弹,只能委屈的叫一声。
主人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就不是那个温柔的爸爸了。
公主抖着尾巴,把自己缩成一团。
听见弱弱的猫叫声儿,程念才慢慢走过来,伸手摸摸她的头:“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的东西?”
“喵呜~”要的,要的。
公主开心的蹭着程念的手,大大的碧色眼睛舒服的都眯了起来。果然只要是主人妈妈来过,不管怎样,爸爸都是很开心的!
程念收回手,转身去了厨房给公主准备食物,只剩公主懒懒的在猫窝里乖乖舔爪。
厨房里的灯很灰暗,程念正给公主倒猫粮,细碎的猫粮颗粒敲着白瓷碗壁,成了这屋里唯一的声响。
他寡言少语,像块石头般冷硬冷硬的,从小便寂寞的很,唯一愿意与之多说几句都不烦的就只有她了。
年少的记忆没有多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漂亮的人……
程念端着猫粮出来的时候,放在大理石桌上的手机正响着,而被声音吸引的公主正蹲在桌子上,伸着爪子摆弄着手机。
“喵呜~呜”爸爸,爸爸你的手机响了。
碧色的猫眼亮亮的,是兴奋高兴的样子,倒是与她的眼睛有些相似,她的那双杏眼也是极为灵动漂亮。
“乖,去吃饭。”他把它抱下来,放在一边,伸手去拿那响个不停的手机。
“二少。”声音冷硬机械,是前几天在门口的那个西装男人。
“查到了吗?”程念淡淡的问,把倒好的猫粮放在公主旁边,乖乖的样子,让人看着舒心。
“查到了。”那边有翻纸张的细簌,应该是在看什么资料。
“今天少夫人去了乐华和九重天,除此就没有再去别的地方了。”
“酒吧?”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程念的声度冷了下来,似乎凝上一层霜,“和谁?”
“……乐华傅总,傅明空。”苏卓顿了顿,才敢吐出这个名字。
那边没有说话,苏卓的心脏紧了紧,手指不自觉紧握手机。
“……二少?”声音有了些不自觉地颤抖。
“知道了。”半响,那边才回了话,之后便是一阵电话挂断的忙音。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有股寒意从苏卓的脚心冒出来,老板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砰~”的一声,桌子上的玻璃杯被摔到地上,满地的玻璃碎的到处都是。公主被吓得炸了毛,早就藏到了一边。
程念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那股没由来的烦躁感,烟熏火燎的炙烤着自己的心脏。
偶尔,他就会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了些什么,他起身,踏着碎玻璃去了卧室。
那里有个隐秘的小抽屉,里面放了些白色的药瓶。
卡马西平,氟西汀,左右不过这两种药。
没有去倒水,程念打开瓶盖倒出几片,抬手就这样硬吞了下去。
这样的药,没有糖衣。
在嘴里化开的时候,那股苦涩感会从舌尖蔓延至整个感官,简直苦的要命。
程念蹙了下眉,想了下就咬破了舌尖,有血漫出来,顿时口腔里就有了些血腥的味道,把那苦味压下去了不少。
他眉间舒了些,唇角有笑溢出来。起码,这比苦药的味道好受些。
……
秦乐予抱着大胖到家的时候,大胖还紧紧的扒着她的衣服不下来。倔着性子,颇有种你不把我送回去我就不下来的架势。
秦乐予不理它,把包扔在小沙发上后,拉开沙发下的小抽屉就要去扔大胖的零食。
再见了,小鱼干。再见了,小布丁。再见了,奶酪棒。这个渣猫不配拥有你们。
“喵呜~~~”主人看看我,你家宝宝多么的可爱!大胖软兮兮的叫着,抱着秦乐予的脚踝制止她的动作,尖细的猫眼变得圆圆的,正厚颜无耻的卖着萌。
秦乐予低头看它,眼神讥诮。呵,这渣猫!
“还闹不闹了?”秦乐予举着零食,好不容易可以凭借身高优势压制住它。
今天她要让这只背主的渣猫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喵呜~嗷~~”不闹了,不闹了,我以后会乖乖哒。
没法再闹下去了,因为有人给秦乐予来了电话。
“去一边玩儿。”秦乐予一下子就正经了下来,开了一个奶酪棒让大胖叼着去一边。
“喂,你好。”她接起来,应得客气。
那边默了一会儿,静的秦乐予还以为有人打错了号码。
“是我。”那人说话,嗓音压得低。
秦乐予扬笑,这声音听着熟悉,轻着调子颇有磁性,是白天在酒吧里唱歌的那个人。
舒叙白。
“怎么样?想通了?”秦乐予问他,眼神瞥向天花板上的吊灯。
“嗯。”好似情绪有些不佳,只是淡淡的回她。
“那明天上午十点,来乐华娱乐报道。”秦乐予收回视线,灯光刺得有些眼疼,“准备好资料。”
不忘提醒一句,算是提前尽了经纪人的义务。
“知道了。”不冷不淡,说罢舒叙白就挂了电话。
“嘟——”是冰冷的挂断音,秦乐予笑了笑,这小子,还是个刺头。
她扔下手机,抱着沙发靠枕想了一会儿,眼神四处瞟着,忽然注意到小矮桌上的小沙漏。
“什么时候流完的?”她喃喃道,随即伸手把那个小沙漏倒了过来。
里面的沙又动起来,一圈一圈的像个轮回。
嗯,挺满意,秦乐予笑起来。
“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