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李朝赫的手段高超,还是秦乐予刚才的几句花掉了自己的所有气运。
接下来连续两局,秦乐予都是一败涂地,甚至有一局还没出几张牌就没了再出的机会。
惩罚也跟第一局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一瓶白兰地。
见刚才打败自己的人连输三局,周围的人群有了些骚动,嘲笑声也越来越大,故意似的传进秦乐予的耳朵里。
“什么嘛,水平也就这样,在李少面前根本没法看。”
“也就在普通人堆里玩的溜,上不了大台面。”
“这女人厉害啊,不说玩的怎么样儿,这酒量就不错啊。”
……
秦乐予把第三瓶白兰地喝光,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流进脖子里,隐约间有了种邪肆不羁的味道。
酒劲渐渐上来,她眼中的墨色有些晕染,先前的理智与冷静也淡了些。
“再来。”
大概是醉了,秦乐予把酒喝完,直直把玻璃酒瓶扔在地上,触到坚硬的大理石后摔得粉碎。
还敢来?
“不是吧?还来?这都喝三瓶了,不怕再输吗?”
“这姐姐有点厉害啊!三瓶子下去一点事儿也没有。”
听见秦乐予说这话,其他人又摆足了看好戏的架势,等着看她的笑话。
与周遭乌乌泱泱看戏的人不同,连赢三局的李朝赫可没那么淡定。
此时他的眸中却晦暗莫深,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玻璃,嘴角的笑意敛去,多了些犹豫。
哪怕是他,三瓶酒下去,也不可谓不难受。
白兰地是种烈酒,虽是种水果酒,但经过多次提纯,浓度极高。
几口下去就烧心烧肺,内里是忍不住的燥热感,更别提酒精会给人的精神怎么样的磋磨。
在这种状态下,和他这个神智清明的人玩,胜率多低不说。
若是输了,这家伙,是想要喝死吗?
他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再来一局。
秦乐予看出了李朝赫的犹豫,眼底浮现一点笑意。
当事情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好戏才会真正拉开帷幕。
她歪着脑袋,将大半身子伏在桌案上,身旁是空空如也的几个酒瓶,她眼色迷离,酒气弥漫,整个人像只慵懒贪睡的猫。
“李少爷,你不会……玩不起了吧?”她呵气如兰,暗含挑衅,一点点拨弄对方的理智。
“谁说李大少玩不起?会不会说话?”一个头发挑染成栗色的男人抢先出头,对秦乐予挑衅的话颇为不满。
“怎么,你是李少爷吗?”秦乐予回呛他,讽刺意味十足,“我又没和你说话。”
“你……”
“好了,继续,”李朝赫终于出声,打断了就要上前和秦乐予对峙的人,“再来一局。”
闻言,秦乐予收起了前几局懒散玩味地样子,把披散的长发绑起来,然后坐直身子。
依旧是与前几局一样的流程,洗牌,发牌,看牌。
但不一样的是,对待这最后一局,李朝赫多了一分慎重,没了前几局的傲慢轻视。
“水果块再切小点,还有我想吃葡萄。”秦乐予声音淡淡,指挥着站在她身旁的简夏慈,毫不在意自己正面临的局面。
“吃什么吃,一会儿输了喝死你。”简夏慈翻了个白眼,嘴上嫌弃手里的动作却没停,细心的为秦乐予挑拣着水果。
秦乐予和前几局一样,唇边吮笑,时不时的张嘴咬一口简夏慈给递过来的水果。
看样子比李朝赫还要惬意舒坦,好像前几局输的不是她。
反观李大少爷倒没那么舒服,一帮大男人站在他身旁插科打诨,简直吵得人头疼。
手里的牌排的整齐,秦乐予手指微曲,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李少爷上局是您赢的,这局自然也是您先来。”秦乐予微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规矩这样立着,李朝赫也没推脱,自然是率先出牌。
这局进行的时间比较久,甚至超过前三局的总和。
最后一局,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秦乐予赢了。
以一张牌的优势,险胜。
秦乐予微微勾唇,将手里最后一张牌扔在牌堆上,是张红心A。
颜色艳丽,与它的持有者一般明媚张扬。
“李少爷,这局……是我赢了。”秦乐予脸颊酡红,说话间酒气弥漫。
现场的人静了下来,每一个人敢说话,刚才抢着出头的栗发男人站在李朝赫的身后,脸色泛苦,相当难堪。
如果不是他撺掇李少再玩一局,李少可能就不会输。
要是这个女的,要求什么过分的惩罚,李少会不会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
思及此,栗发男人脸色有些发白,双腿发软,不由得想起李朝赫以前收拾人的手段。
他吓得想跑,腿脚却又不听使唤,一步也迈不出去。
秦乐予抬手撑着下巴,笑意掺杂着丝丝酒气,看着牌桌对面面容冷淡的男人。
倏尔,李朝赫笑出声,把手里剩余的牌扔在桌子上。
是张黑桃A,正好与她相反。
“愿赌服输,说罢,你的惩罚是什么?”李朝赫笑容明媚,输了反而心情不错。
“惩罚吗?我还没想好。”秦乐予眯了眯眼,强忍住胃里不住的翻腾,脸上依旧漾起精致的笑,
“不如,您给我一个联系方式,等我想好了再告诉您?”
这话一出,在场的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朝赫什么身份没人不知道,他们来这目的也大多是为了接近这个大少爷。
万一得了对方的亲睐,一步登天简直不是幻想。
所以,对于秦乐予的这个要求,他们想嘲讽秦乐予攀高枝却又忍不住的眼红。
李大少爷这个高枝,谁不想攀?只不过没机会罢了。
“……可以,”李朝赫笑笑,眸光微闪,“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就直接联系我就行。”
随后,就有人给秦乐予送上了张卡片,摸上去材质稍硬,上面的字还有些凹凸感,居然是这位大少爷的商用名片。
所以说,这个惩罚,还是种合作关系。
大概是周遭人的视线太过直白,秦乐予接过名片后,略微扫了几眼就收了起来,免得受人觊觎。
“谢谢了。”秦乐予出声道谢
李朝赫只是微微点头,没说什么,毕竟愿赌服输,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谢的。
这件事过去很快,像是整个游戏中的小插曲,虽是个高潮,但也不会被人揪着不放。
过了一会儿,这群热情饱满的年轻人又玩起了别的游戏,很快把刚才的事儿甩到一边。
唱歌,跳舞,把刚才稍微冷却的气氛又炒的热了起来。
而刚才风采大盛的人,现在正待在走廊的卫生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刚才的三瓶白兰地不是白喝的,酒劲上来了,冲的秦乐予有些头昏脑涨。
脸色苍白如纸,整个胸腔像火一样烧着,胃里搅的天翻地覆。
幸好,她今晚没吃什么东西,要不她大概会比现在还狼狈。
“你说说你,没事凑什么热闹。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丑死了。”简夏慈拍着她的背,眉头紧皱。
她不是什么傻瓜,从她输掉第一局开始,她就知道她做这些事的目的。
但她做不了什么,也知道根本阻止不了她的行动。
只能在旁边看着,她一步步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庆幸的是,她最后赢了。
可万一输了呢?她的后果是什么?
简夏慈不敢往下想,只能拍着秦乐予的肩,然后把水递给她。
“慢点,没事吧?要不要再喝点水?”简夏慈扶着秦乐予的胳膊,稳住她微晃的身形。
“不了,”秦乐予眼睛微闭,音调弱了下来,“喝了只会更难受。”
亏得那解酒药起些了作用,所以她现在的意识还算清醒,大概还能再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