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歌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刚收到消息,就直往孟怀瓷院子走去:“大哥,你可有收到消息?小月月怎的会和刘呈那个老狐狸扯上联系?”
孟怀瓷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月色朦胧,他的背影缺显得有些孤寂。
听见孟长歌的声音,回过头来看着她,一双眼在黑夜里像是野兽暗中觅食一般:“刚刚独希有禀报。”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像孟长歌一样着急。
孟长歌抬脚就朝他走去:“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只是为了不让小月月进京?”
孟怀瓷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说的并不是无道理,还是怪物山太受关注了。”
“啧啧啧,”孟长歌啧啧摇头,似乎还有些窃喜:“小月月真是可怜,还未进京,就备受关注!”
看着她那窃喜的模样,孟怀瓷感到意外,挑眉问道:“怎么,不担心你那小师侄?”
孟长歌摆摆手,一脸无关紧要的样子,嗓音还有些慵懒沙哑:“小事儿,小师侄应付得来,不过你还是派些人去吧,万一想杀她的人太多了呢?我先去睡觉了。”
完,孟长歌打着哈欠就离开了。
孟怀瓷也没反对,真吩咐独希派人去了。
孟长歌回到院子,就轻声说道:“孙涣卿那件事儿先放下,查查是谁放出的消息。”
话随着风传进黑暗里,也不晓得那人听见没有。
果不其然,仅仅一个晚上,上官绾月已经是遭到了不少人的追杀与暗杀,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人如此追杀,当真是无语。
早知道就听师傅的话,不下山了,可如今却是为时已晚,都已经快到京城了,她可不想再回去。
……
第二日一早,城门外站着整齐如一的一万孟家军,远远望去竟有气吞山河之势!
单单往那儿一站,便能让人望而生畏。
“兄长此去一路小心,愿能早日平定匈奴,早日归来!”孟怀墨依然是那副孟长歌最看不惯的德行,老气横秋的样子没半点儿十岁少年该有的样子,哪怕是一丝气息也无存。
哪怕是与亲人离别,可能随时都会发生意外,说得亦是中规中矩,没有半丝不妥。
明明不过是十岁少年,怎的就被大哥养残了呢?这是孟长歌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好在自己老早就上山拜师了,否则肯定也如他这般老气横秋吧。
光是想象孟长歌都忍不住打个哆嗦。
再回头想想,自己这个年纪,怕是不闹天惹地,不闯点祸都浑身不自在。
只要是能在府中安安分分呆上一天,孟怀瓷都要谢天谢地了!
反观孟怀墨,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沉静寡言的样子,从小就稳重得可怕,从不让别人操心,懂事得让人心疼。
周身淡漠阴沉的气息更是让人害怕,有时孟长歌都会觉得他有些不同于人,待在他身边都觉得有些可怕。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里,更像是一汪潭水,让人望不到底。
又像是某种审判,只要对视一眼,仿佛就能看到罪孽,让人感到恐惧,是发自内心的绝望。
以前就有一个新来的丫鬟照顾他,他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吓得腿都软了,最后只是留下来打扫杂物。
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是深渊。
孟长歌觉得,他那双黑瞳,就是深渊,一眼看去,就会深深的凝视着,再也走不出来,直至毁灭。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孟长歌疼得忍不住叫出了声,揉着自己被打得地方,撅着嘴不满的说:“大哥你打我干嘛?!”看向孟怀瓷的双眼里满是控诉,好似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的事。
孟怀瓷直接无视她的控诉与不满,反而是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告个别也不能认真用心一点儿,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嘿嘿。”孟长歌咧唇一笑,又上前挽住他的手,将脑袋也靠在上面,不停地摇啊摇,这是专门对付他的那一套:“当然是在想兄长大人你啊!我孟长歌的兄长是谁啊?那可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风流倜傥文武兼备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军!谁不认识你啊?兄长你若是都打不胜的话,那谁还敢带兵打仗啊?”
“少给我贫嘴。”口头上虽是这么说,其实还是很受用的,至少态度对她柔和了不少:“怀墨那性子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你啊!最让我放心不下!我不在的时候,少给我闯祸,最近京城不大太平,给我安分一点,听到没?还有你那个小师侄,我让怀墨帮你注意着呢。”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忙着呢,没时间闯祸。”孟长歌面上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还有些不耐烦,挑眉问道:“大哥你还不走?”
孟怀瓷动唇正要说些什么,孟长歌却抢先道:“大哥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大家该等急了!赶紧走赶紧走!”
在孟长歌的催促下,只好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转而看向一旁的木容说:“帮我看着点长歌,等我回来。”
木容点点头,也很是担忧的说:“将军此去路上小心,早日归来,我……我们等你。”
孟怀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翻身上马。
“小莲,我走了之后,你可要好好待在二小姐身边,一寸都不要离开,记住了吗?”对于小莲这个傻丫头独希还是放心不下,总是担心她被别人用一块点心或者什么好吃的就给骗走了,所以这句已经叮嘱了不下几十次了。
“嗯。”小莲乖巧的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呆呆愣愣的,甚是可爱。
独希只觉得心间一甜,心里忍不住吼道“娘的,太可爱了!”
看着她那肉嘟嘟的脸庞,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嘴角微微上扬:“那我回来后,可不希望你被别人用好吃的给骗走了啊。”
“嗯嗯。”小莲再次点了点头,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看着他,双眼如同初生小鹿般干净澄澈,纤尘不染,脸上写满了不舍。
看着不舍的小莲,独希顿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傻丫头,就像是一跟针刺在心尖似的,难受得紧。
可是见孟怀瓷已经上马,也不敢多留,只是轻声说着:“我走了。”
“嗯。”小莲低低地应着,这次却是没有抬起头看他,而是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声音发颤:“独希,你能不能不要走?”
独希微微一怔,知道这个傻丫头肯定是又哭鼻子了。
独希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仿佛手上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替她擦着泪,宠溺地看着她,用着哄小孩儿的与其,温柔得说:“我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就待在府里,乖乖等我回来,好不好?等我回来,又给你带好吃好玩儿的,嗯?”
小莲吸吸鼻子,耸了耸肩,没说话。
独希心里猛地一疼,他知道,只要一个傻姑娘耸耸肩,吸吸鼻子,自己就输了,输得彻底,也输得一塌糊涂。
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逃出这个傻姑娘的手里吧。
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小姑娘,独希宠溺地笑了笑,眼里是揉不尽的柔情,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头也未回地离开了。
孟长歌站在城门外,远远地看着扬鞭而去的孟怀瓷,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小声呢喃道:“万事小心,早日归来!”
其实孟长歌又何尝不知,此次平定匈奴不过是给孟府和孟怀瓷一个警告呢?
他们那些人,早就看不惯手握兵权的孟府了,说不定他们早就开始计划怎么击败孟府了。
或许,十年前的那场巨变,也是他们编排的呢?
“二姐,我们回去吧。”孟怀墨扯了扯她的衣角,声音还夹杂着几分奶音,竟是在撒娇!
这可就稀罕了,饶是孟长歌也很少见过他撒娇,想不到今日竟能看到她这个小弟弟撒起娇来,当然是惊讶得很。
“小怀墨,你刚刚是撒娇了吗?还真是可爱啊!”孟长歌才不会放过这次数落他的好机会,“我也是很少见你撒娇,难得见你撒一次娇,日后你若是多撒几次娇,你要什么,二姐都给你好不好?”
“我才没有撒娇,是你看错了。”孟怀墨傲娇的别过头,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有撒娇呢!
“撒娇”这个词儿太过掉价,说什么也不会有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刚刚不过是看到她心情似乎有些不好,就连身旁的气场都微微有了变化,这才打算总撒娇这个方法来逗逗她,可是哪曾想效果如此之好,心里暗暗想到:看来撒娇还挺好用的。
孟长歌自然是晓得他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才做出如此不符他气质的,心里暖暖的,上前紧紧地抱着他:“小怀墨啊,什么时候你才不会这么懂事啊,这样,二姐也不会这么愧疚了。”
孟长歌松开他,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笑笑说:“站在我身后,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啊,傻姐姐。”不过孟怀墨并没有说出口,好在孟长歌也没有非要他回答,毕竟依着他的性子,可不大可能答应。
向来沉稳的孟怀墨,只有在遇到关于孟长歌的事情才会变得不理性,他会变得像是发疯一样,红着眼,将对方弄死才肯罢休。
而孟长歌呢,只要碰到说孟怀墨的人,逮谁就打,往死里揍,不管是谁,照打不误。
世人皆道孟长歌是个混世霸王,殊不知,他们只是碰了她的底线。
孟长歌只是贪玩儿,并不是什么无故打人的狂魔,只是她从未解释,也从来都不屑去解释。
小莲却总是替她打抱不平,总是问她为何不去解释,这样她也就不会遭别人误会,受人谩骂。
孟长歌怎么说来着?
她说:“我才不会去向那些人云亦云的人解释呢。一旦别人认定的事,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况且,我为何要去解释?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若真是这样,那我还不得累死啊?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吃一顿呢。活得自由自在多好!”
那时候,孟长歌懒洋洋的几句话,就打消了小莲想澄清的念头。
孟长歌与孟怀墨说好的互相保护,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好啦好啦,咱回府吧。”孟长歌又变回了以往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深情的模样不过是人的一场幻觉罢了。
孟怀墨也不得不感叹自家二姐变脸速度之快。
孟长歌转眸,瞧见小莲那副哭唧唧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哟!怎么?舍不得你那独希啊?”
小莲吸吸鼻子,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红的,无辜的大眼里还流转着几滴泪水:“自然是舍不得的,独希对小莲好得很,每每都会给小莲好吃的还有好玩的,他若是走了,谁还陪我啊?”
听了这番话,孟长歌顿时无语扶额,这些年小莲光顾着长个儿,连脑子都落下了。
她那哪是舍不得事物和玩的啊?那分明就是对独希的不舍,偏生她还分不清,傻傻的认为自己只是为了没吃的而感到悲伤。
真是苦了独希了,喜欢上这个傻丫头。
要等她认清自己的心,不知道还得等多少年啊!
孟长歌扶额,替独希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