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吃得津津有味,一条鱼下肚,感觉没饱,眼巴巴地看着李傲霜手里的半条鱼,吸吮着指头。
李傲霜将手里的半条鱼递给夏阳,夏阳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啃,像见了鱼的猫儿一样。
“吃完了去把那个洞挖大一点。”李傲霜指了指山崖底的一处洞穴。
夏阳将鱼骨架随手一扔,“用什么挖?”
李傲霜将冷月刀扔给夏阳。
“好吧,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夏阳摇摇头,拿着冷月刀挖洞。
“大姐要是知道我拿她的冷月挖洞,怕又是一顿毒打。”夏阳边挖边抱怨。
不一会儿,阴云密布,暗无天日。
李傲霜突然有些不自在,用夏阳从未听过的语气问道:“不会打雷吧?”
夏阳觉得好笑,“下雨天打雷不是很正常吗?”
此时,城北一座破庙里,柳依依神色凝重,急声道:“糟了,要打雷了。”
许清欢笑着说道:“怎么,你害怕打雷?”
“不是我,是我姐姐。”柳依依回道。
“姑娘家家害怕打雷再寻常不过了,有什么可担心的?”许清欢笑着问道。
“不一样,电闪雷鸣的环境下,会勾起她不愿想起的往事。我不应该离开她的,他们是往西走的是吗?”柳依依问道。
“对。你想干什么?”许清欢站起身来。
柳依依推开门就要出去,许清欢一把拦住她,“你疯了吗?先不说外面还有追兵,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就出去也找不到他们。”
许清欢笑着说道:“再说了,夏阳还在你姐身边呢,他会照顾好你姐的,放心吧。”
柳依依神色稍缓,“但愿吧。”
顷刻间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李傲霜躲在洞中,捂着耳朵,瑟瑟发抖。夏阳笑着问道:“不至于吧,你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打个雷吓成这样?”
李傲霜没有搭理他,或者说完全顾不上搭理他。
夏阳见李傲霜不像闹着玩的,走过去碰了碰她肩膀,问道:“没事吧?”
“别碰我!”李傲霜吼道。夏阳吓得退了两步。
每次电闪,每阵雷鸣,都让李傲霜恐惧不已,她,紧闭双眼,捂着耳朵,不停颤抖,仿佛在经历什么恐怖的事情。
夏阳不忍心,慢慢靠近,轻轻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怕不怕。”
李傲霜突然躲进夏阳怀里,夏阳猝不及防,愣在当场,抱也不是,退也不是。
怀中李傲霜不停地发抖,夏阳只好将轻轻拍她的背,“别怕,我在。”
她身上刚烤干没多久的衣裳,又被冷汗打湿。夏阳不停安慰李傲霜,不知过了多久,闪电终于停止了嘶吼。李傲霜渐渐停止了发抖,在夏阳的怀中睡着了。
夏阳看着怀中蜷缩的李傲霜,不免觉得有些趁人之危,准备缓缓起身,身子刚一动,李傲霜一把抓住夏阳的手,夏阳只好保持不动。
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一个人吓成这样,夏阳百思不得其解。
夏阳握住李傲霜的手,她手中的老茧跟自己一样厚,这那里是姑娘的手啊,分明就是自己左手握着右手。
夏阳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孩,心生怜惜,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样子,不过是伪装自己的面具罢了。冷傲如她,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李傲霜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梅香,若隐若现,甚是好闻。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个姑娘,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第二日,李傲霜醒来,见自己躺在夏阳怀中,这个温柔的少年,为了让自己睡得舒服些,硬是保持着僵坐的姿势睡着了。
李傲霜微微一笑,轻轻放开了夏阳的手。
夏阳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李傲霜立刻收了笑容,恢复成往日冷冰冰的样子。
“你刚才笑了?”夏阳问道。
“谢谢你。”李傲霜对着夏阳说道。
“不用跟我客气,天亮了吗?”夏阳没有去问李傲霜为什么会害怕打雷。
“亮了。”李傲霜走出洞口。
“啊,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夏阳走出洞口,伸着懒腰说道。
“我们怎么出去?”李傲霜问道。
“顺着溪水走吧,说不定下游有村子。”夏阳说道。
二人顺着溪水走,走了很久,别说村子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又饿又累,走不动了。”夏阳将手中冷月刀一扔,瘫坐在一块石头上。
“生火。”李傲霜说完,拿着削尖的树枝走向小溪。夏阳看向李傲霜,只见树枝“唰”地一下,一下子戳中三条鱼!
“我以为你们天狼山的人都是用刀的。”夏阳笑着说道。
“除了二哥和我,他们都是。”李傲霜一边杀鱼一边说道。
“我看出来了,你是用枪,你二哥呢?”夏阳好奇地问道。
天狼七子中,苏柳魏叶四人都是随身带刀,白云飞整天拿着把扇子,估计给他把刀也没用,只有侯峰不带兵刃,夏阳故此发问。
“他也用枪。”李傲霜将鱼弄好拿了过来,见夏阳傻呵呵地望着自己,脸色一变。
夏阳连忙叫出赤螭生火,鱼烤好之后,李傲霜扔给夏阳两只,估计是怕他吃不饱。
两人休息片刻后,沿溪而行,总算看到了一户人家。
“我们先去找谁?”夏阳问道。
李傲霜想了想,“先去找依依吧。”
“好,我们得往东北方走。”夏阳向村民问清了方位,两人继续赶路。
天黑之前,两人赶到了城北破庙,夏阳将烛火点上,见李傲霜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夏阳疑惑问道:“你在找什么?”
“标记。”李傲霜答道。
“是不是一个狼头,上面两把弯刀?”夏阳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李傲霜惊讶道。
“喏,就在我坐的旁边。”夏阳指着自己身旁的标记说道。
李傲霜走过来,仔细看了看,“他们往东走了。”
“这标记是有什么暗示?”夏阳问道。
“嗯。”李傲霜点点头。
夏阳等了半天,也没见李傲霜发话。
“姐姐,你倒是说啊。”夏阳急得直跺脚。
“不能告诉你。”李傲霜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不就一个狼头两把刀嘛,我也会画。”夏阳撇嘴说道。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夏阳掌风打灭烛火,两人躲在神像后面。
门被退开,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
不一会儿,一个蒙面人走了进来,见了黑衣男子半跪在地,“属下参见堂主。”
“起来吧。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黑衣男子问道。
蒙面人说道:“属下都打听清楚了,花七带着血怨录逃到了越国,我们的人跟到了金陵城内,失去了花七的踪迹。”
“好,我知道了,通知孟婆他们,赶往金陵城,剩下的事,交给我。”黑衣男子说道。
“是。属下告退。”蒙面人退了出去。
“二位,打算躲到什么时候?”黑衣男子负手而立,笑着问道。
夏阳从神像后走了出来,笑着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绝非有意偷听你们的交谈,我们这就走,打扰了。”
黑衣男子笑了笑,“要是其他的事,你听见了也无妨,不过这件事被你听到了,我得让你保证不说出去。”
夏阳笑着说道:“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发誓。”夏阳伸出右手发誓,想着反正黑暗中他也看不见,悄悄放下了食指。
黑衣男子笑着说道:“我不要你的誓言。”
夏阳笑着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要你的命!”黑衣男子突然发难,一掌击向夏阳。夏阳也不示弱,一掌迎上,嘴角微微上扬,心道:笑话,论掌力,小爷还没怕过谁!
两人对了一掌,掌风将破庙中的破布条吹得到处乱飞,黑衣男子被夏阳打出门外,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夏阳和李傲霜飞身而至,借着月色,看清了黑衣男子的脸,冷俊中带着几分狂傲。夏阳瞧着有几分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好霸道的掌力,后生可畏啊。”黑衣男子冷声道。
“多谢前辈夸奖。”夏阳得意道。
“你这样的武道奇才死在我手上,确实有些可惜。不过,为了我的秘密不被泄露出去,我只能杀了你,还有她。”黑衣男子说道。
“杀我可以,杀她不行。”夏阳戏谑地摇摇食指说道。
“怎么,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英雄救美?”黑衣男子冷笑道。
“自身难保?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杀了我?”夏阳说完,抽出冷月刀。
“用刀?自找死路。”黑衣男子从背后抽出一把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论品质,绝对在冷月之上。
夏阳一刀劈来,黑衣男子持刀迎上,两刀相抵,两人对视。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这把刀我认识,当日阻拦佛门三空的黑衣人中,就有你。刀气挟狂风之威,刀法精湛。天下用刀之人,你可进前五。”夏阳笑着说道。
“前五?在刀法造诣上,除了刀魔、刀神,我自认不输任何人。”黑衣男子狂妄说道。
“还挺狂妄。”夏阳撤刀道。
“我有这个狂妄的本钱。”黑衣男子持刀攻来,夏阳架刀挡住,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七转惊雷,小子,还不错。”黑衣男子说道。
夏阳与黑衣男子斗了三十招,黑衣男子说道:“流刀八式用得还不错,欠些连贯;霸刀宗的天地风雷四刀,除了一招惊雷还可以,斩风欠些火候,裂地一塌糊涂,至于劈天,你小子再有十年也使不出来。”
这黑衣男子是个用刀高手,刀法脱胎于流刀八式,却已不拘一格,自成一派。或许见夏阳刀法还行,一时兴起,指点了一下。
“你还有新招吗?若是没有,我就送你上路了。”黑衣男子问道。
“既然前辈有心赐教,晚辈自当奉陪,看招!”夏阳冷月刀起,与黑衣男子斗在一起。夏阳这次所用刀法极为怪异,时而凌厉,时而缓慢,虚之实之,变幻莫测。
黑衣男子被夏阳的古怪刀法打得猝不及防,一时竟落了下风。
在旁观战的李傲霜看清夏阳的刀法路数后,小声骂了句“无耻。”原来夏阳此时用得刀法,正是从苏瑾年那里偷师来的天狼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