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瞬时陷入一片沉寂。随后，那些不明所以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这桩不曾听闻的奇事。
知善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
她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虽说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被侄子退了亲后又改嫁了叔叔，就算期间相隔十多年，对于那些固守封建礼法的固执老古董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大、大、大逆不道的事情。
李恒也不由自主眉头一紧，奇怪的抬眸看了李行一眼。身为皇帝，他从小敬爱的皇兄可是绝对不会说错话的，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将事情挑明了。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李恒心中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松开原本抓着小婷儿的手，他悄然探手抓住了知善的手，紧紧的握住。
知善一惊，诧异的转头看向他，正对上了他望过来的柔和眼神。
放心，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李恒看着她轻点了一下头，安慰的暗示她。
望着他眸中坚定不移的温柔光芒，知善心头一暖，原本提着的心暂时放下了，回了他一个轻松的笑。
李正似乎也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住了，微微拧了一下眉，不由自主抬眸看向站在下面的女子。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两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的模样。
他眸光一沉，眼底很快闪过了一抹阴霾。
见李正没有回他，李行有些不悦的皱了一下眉，转眼望向容合，沉声再次询问：“是不是，容相？”
容合惊了一跳，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承认吧，就是认下了罔顾礼法的罪，就算皇上不会重罚，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不承认吧，那可就是欺君了。
或许还不只欺君，想当初，瑞王爷要娶的并不是善儿，虽说李代桃僵的主意不是他出的，但他毕竟是点了头的。当时只想着让水儿脱身，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虽说现在瑞王爷对善儿恩宠有加，可若要追究起来，只怕罪责难逃。
这会儿，他当真是后悔的不得了，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他头疼的时候，李行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脸严肃的怒喝了一声：“容相，回答朕……”
容合浑身不有哆嗦了一下，明知道大祸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回皇上的话……”
可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文慧皇后忽然开口说话了。
“皇上不用个为难容相，这件事情，臣妾是最清楚不过的，不如让臣妾来回答皇上好了。”说着，她转眸对上知善望过来眼神，亲切和蔼的勾唇笑了笑。
这文慧皇后虽已年届四十，却保养的极好，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左右，不仅风韵犹存，相貌自然也是一等的好，看看李誉就知道了，生得出那般出众男子的女人当然不可能是个凡品。
“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臣妾的错呢。”文慧皇后继续看着李行说。
李行顿觉有些意外，不解的看着她，问：“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看瑞王妃的模样便应该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又生的聪明伶俐，听说，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争着上门定亲了呢，是不是，容相？”
“……是，是，没错。”虽然不知道文慧皇后有什么目的，不过容合想反正已经走投无路了，也就豁出去的附和她。
“记得那个时候，文定姐姐已经病重，卧床不起，连太医都说回天乏术了……”文慧皇后面上显出悲色，连说话的嗓音也微微有些哽咽了，惹得一旁的李行听着也不由的红了眼。
这文定便是李行的发妻，十多年前薨了的文定皇后，也就是李正的亲娘。
“文定姐姐一直想着要在有生之年为太子找个好姑娘，定门好亲事。臣妾就自作主张给她推荐了容相的长女，还亲自带着太子去了相府见了人。当时太子也很满意，回禀了姐姐以后，姐姐就拿了一副龙凤镯出来做出定亲的信物。那个时候，皇上正为南疆的事头疼，就暂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可是没有想到，姐姐不久就薨了，这件事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只好拖着。更没想到的是，那原本漂亮的女娃娃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脸坏了，没治好，留下了一道很吓人的疤痕，太子他……”文慧皇后说着，顿了一下，没再继续往下说，不过，就算她不再继续往下说，大家伙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再然后，这亲也就……退了……”她叹了一声，看着李行继续道：“虽然这事儿没成，不过毕竟事关皇家和相府，当时就随便跟皇上提了提，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记得。这件事当真不能怪他们。”
李行眉头紧锁，看着下面站着的人，神情肃穆的沉思了片刻，说：“就算如此，这桩亲事还是有违礼法，不合规矩，不能算数，更何况她也配不上阿恒。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朕会立刻下旨废了这桩婚事的。”
知善顿觉心头一热，一股火气腾的升了起来。她就知道他突然当众提起这个绝对不怀好意。什么礼法规矩？都是狗屁。废就废，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她自己过她的逍遥日子去，只是……
她有些不舍的转头看向李恒，她不想离开他。可他是王爷，若她不得不离开，他怕是无法丢弃一切跟着她走的吧？
只一眼，李恒便敏锐的觉察到了她的小心思，眼中顿时火光直冒，握着她的手瞬间又紧了紧。这没良心的丫头竟然想要离开他？想都别想，他可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皇兄……”他抬眸看向李行，改了称谓，决然说道：“不管是不是有违礼法，是不是合规矩，我就是要定她了。若皇兄坚决不肯承认她，那就直接废了我吧。”
